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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对与错

四十、对与错

  「嗯……嗯……嗯……啊——」

  晚上,出租屋内,女性的娇喘和男性的呻吟此起彼伏。

  …………

  时间过得飞快,但是出租屋内的时光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这里彷佛就是我们的快乐窝,无论在外有多麽的疲累或是辛酸,回到这个暂时属於我们的「家」,彷佛一切都会变好起来。

  但是,生活若是可以一直顺风顺水下去,那便不能称之为生活了。

  住在出租屋里时间久了,有时也竟然会骤觉学校发生的事情较之之前变得遥远了。

  二年级开始,医学系的各个同学们都会被按成绩重新编组班级,不同的班级就不在一起上课了,甚至授课教师和内容都会有差别。而我和欧阳分到了同一个班,但是阿鸿就没有这麽幸运了。

  秦语和她的好朋友们还倒是经常一起聚会、吃饭。而我和阿鸿与刘克似乎很久没有像以前一样长聊过,因为不在一起上课的缘故,我们之间现在连见面都变少了很多。

  说来好笑,陈越事件最後身为当事人的我竟也不太知道这事的後续,他怎麽样了我也不得而知。那个年代信息也没有今天这般发达,哪怕他此时已经回到了学校,第一时间可能我也是没法知道的。

  不过,我也不知怎的,丝毫不关心这事的结尾一般,对身边的事情也变得逐渐麻木起来,恨不得身边只有秦语。

  每天值得期盼的事情越来越少,慢慢只剩下每天清晨的温存和秦语回到出租屋时的快乐。

  我知道出租屋只是我用来逃避现实的结界,但是我究竟有什麽可逃避的呢,我心里并不知道。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会被现实补上这一课了。

  天气渐渐转冷,去年刚上学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时间来到秋末,我像往常一样,一下了课就回到了出租屋,等着秦语回来。

  今天比起之前,秦语回来得稍晚了一些。我一开始倒并没有多过在意,还是计划着准备例行公事一样地拥抱她,然後开始讨论晚饭如何安排。

  可是,今天的秦语彷佛显得闷闷不乐,轻轻抱了我一下以後,就怏怏地低着头,径直走进了房间。

  察觉到了异常的我也紧随其後进入了房间,秦语坐在床边,不高兴写满了一脸。

  我自然地坐在她的身边,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一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怎麽不太开心了呀,跟我说说呗。」我试探性地问道。

  秦语一开始没说话,只是又往我的怀里钻了钻。

  沈默并没有持续很久,秦语便开口了。

  「今晚欧阳喊我吃饭的,所以回来得晚了一点。」秦语的语气十分冷静,光从声音根本听不出她刚刚那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嗯——」我点点头,「她都跟你说啥了呀?」

  「你最近有跟阿鸿他们见到面嘛?」秦语倒是反问起了我。

  「最近……」我仔细回想着,「最近还真没有见过他们。」

  我摇了摇头,见秦语一时没有答话,又补充道:「好像都一两个月没见过他们了,分班之後和阿鸿也不在一起上课了,见面就少多了。」

  秦语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欧阳和阿鸿之间有吵过架什麽的吗?」秦语又问道。

  秦语的问题让我有些疑惑,我边摇着头边说着「没有没有」。

  「啊……?」秦语竟然显得有些吃惊。

  「是发生了什麽事情嘛?」我敏锐地问道,「他们两个?」

  「欧阳今天晚上跟我说……」秦语停顿了一会。

  「说她和阿鸿分手了……」

  秦语缓慢吐出的字词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彼时的我虽然已经和秦语恋爱了很久,但也仅此而已了,我的脑中还天真地相信那些如童话一样的爱情故事,觉得爱情天长地久彷佛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当然,对於我和秦语的感情,我也是同样的想法。虽然害怕分开,但从来没想过分开这回事。

  秦语似乎还没有发现我尚未从她说的话中反应过来,接着自顾自地问着。

  「你最近见过阿鸿嘛?」

  重复的问题,让我条件反射似地产生了疑惑。

  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在对於外界事情及其冷静的秦语身上从来没有过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啊?你说什麽?」我装作没听清的样子,想让秦语再重复一遍。

  「哦,我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阿鸿他们呀?」

  看来秦语真的记不得自己问过同样的问题。

  「嗯——」我刻意停顿了一下,「大概搬出来住以後最近一两个月都没见过阿鸿了。」

  「那欧阳呢?你最近见过吗?」

  秦语这一问反倒是提醒了我。

  阿鸿我确实很久没见了,不过欧阳倒是和我分到了同一个班一起上课,但我竟迟钝到没有发现阿鸿好像很久没有来接过欧阳下课了。

  不过,这个事秦语肯定是知道的,她为什麽还要多此一举来问我呢?还是只是她现在有些宕机,没意识到而已?

  见我沈吟不语,秦语在我的怀里抬起头。

  「亲爱的?」

  我被秦语的呼唤拉回现实。

  「当然啦,天天上课能看到她……」话说出口,总感觉有失言之处,想再说些什麽,却怎麽也说不出口。

  「没事,我就是问问。」秦语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不知秦语在得知这样消息的时候是什麽样的心情,反正对於坚信爱情美好的我而言,其震撼程度丝毫不亚於晴天霹雳,说是三观崩塌也不为过。

  如果换作别人我可能都不会这麽震惊,可是欧阳一直是把秦语当作亲人来看待的。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身处的这个世界是这麽的不真实。

  秦语看出了我的局促,从我的怀里起身,亲了一下我的脸颊,随後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们都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

  窗外不时传来几声汽车喇叭,渐渐地,好像有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下雨了。

  我肩膀的另一侧,渐渐也传来几声微小的啜泣声。

  我侧过脸,把嘴放在秦语的脑袋上,隔着头发。

  「亲爱的你知道吗?」秦语终於开口,「欧阳跟我说的时候,语气平静得好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我都快急疯了。」

  「她肯定也特别难过,表现得跟没事儿人一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能说着些废话。

  「对对对!」秦语却对我的「废话」反应剧烈,甚至直接从我的肩膀上弹了起来,面对着我。

  「太可怕了你知道吗,就是你说的,她表现得越冷静,我心里就越着急心慌。」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是为什麽分手呀?」我问道。

  「说是说了——」秦语开始回忆,「不过就说是她觉得阿鸿没有她认为的那麽爱她,所以就……」

  「这……」彼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其实都不需要什麽破理由,「总得有个为甚麽吧。」

  「我其实特别想安慰安慰她,但是根本不知道说什麽好。」

  秦语的话,何尝不是我现在的感受呢。

  「这样吧。」我试图岔开话题,「我看看最近能不能见到阿鸿,我去问问他看看。」

  秦语没有答话,只是抽泣着。

  「唉——」我叹了口气,「让我抱抱你吧。」

  秦语依旧没有说话,身体却像一只猫,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感觉这是这个雨夜最真实的一刻了。

  可是,也仅仅是这一刻了。

  其实,在这个时刻,我不是没有产生这样一种疑惑:为什麽好像对所有事情都能有条不紊、及其冷静处理的秦语,会对欧阳的感情波折产生如此大的震动?当初刚回国的时候可以将感情和学习分得清清楚楚的秦语,这一刻好像消失了一般。

  「出去走走吧。」不知过了多久,我提议道,「总是这麽呆着,我们自己的情绪都变得不好了。」

  秦语没说话,点了点头。

  我帮她拿好下雨天穿的鞋子,微微打开窗子向外看去,街上零零星星有几个人,有打伞的,也有没打伞的。

  把手伸出去,还是有雨滴落在我的手上。

  我拿好伞,秦语也收拾完毕。我没那麽多讲究,随便蹬了双凉鞋就准备出门了。

  我们住的小区住着很多刚刚毕业在周边工作的学生,出了门便是一条大学「标配」的小吃街,也少不了供学生情侣度过粉色一夜的廉价旅馆。

  再过个马路,走不到一百米,就是我们的学校了。

  晚上可能是下雨的缘故,也可能是时间还没有那麽晚,这个时候的小吃街并没有太多的人。

  我撑着伞,秦语挽着我,大家都没有说什麽话,我也只是偶尔提醒着她小心地上的不平坑洼。

  路过我们平时很爱吃的一家串串店,她好像也没有什麽胃口。

  那时候依然还是大喇叭叫嚷着「珍珠奶茶五元两杯」的时代,小吃街也不如现在那般灯火通明,唯有商家的霓虹和昏暗的路灯。如果没有什麽人的话,晚上竟有一丝破败与荒凉。

  我们漫无目的地向街口走去,人慢慢多了起来。

  突然,秦语开始狠狠地戳着我的胳膊,手指着斜前方。

  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戳我又很痛,险些骂了脏话。

  我很快恢复了理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得向我们运动来的人群之中,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飞速远离人群。

  「亲爱的,你指的是前面那两个人吗?」我疑惑地问道。

  这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我一时间没有辨认出来是谁,还以为是我跟踪错了秦语的焦点。

  秦语用力地点头,拽着我就像往前跑。

  我被她拽着穿过人群,不过那两个人的身影好像离我们更远了。

  男子的速度非常快,不过他们前往的方向倒是很清晰,那是一排廉价的情侣旅馆。

  「钱明你看!」秦语拍打着我的肩膀,着急地喊着我的大名,「那个是不是阿鸿?」

  我仔细地观察着,男子那边的路灯聊胜於无,我也只能在黑暗中看出两个人影。

  不过光看身形和体态,与阿鸿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不行!」说着,秦语就准备冲出雨伞。

  「哎哎哎!」我连忙拉着她。

  「你干嘛呀?」秦语转过头,一边大声抱怨着,一边拉着我的手,「你放开我!」

  路过的几个行人有几个被秦语的声音所惊到,向我这边投来怪异的目光。

  「语姐你冷静!」我不得不放开我的手。

  像是心灵感应似的,我们俩同时向刚才男子的方向看去,可是这两个人此时此刻已经消失在黑夜里了。

  「你干什麽呀钱明?」秦语好像有些生气,「刚刚,你为什麽要拦着我追他们?!」

  「怎麽?不拦着你?那你跟我说说,追上了,然後呢?」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敢和秦语叫板了。

  秦语显然没想到我会呛她,被气顶着有些说不出话。

  「要是认错了呢?不是他们呢?」我根本没有察觉到气温的变化,依旧不依不饶。

  要是说刚刚秦语是被气的说不出来话,现在就变成是有些不想理我了,扭脸就往回走。

  不过,我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还在那里一边跟着她打伞,一边煞有其事地分析着。

  「语姐,你别着急。如果他赵渐鸿出轨了,背叛了欧阳,我第一个揍他。但是咱不能着急嘛,刚刚那个人万一不是你说多尴尬,大晚上的又没看清楚。就算是他,他肯定还会露出其他马脚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秦语越走越快,我也跟着她絮絮叨叨了一路。

  雨开始变得好像有些大,我努力让我的伞,和我的话,一起跟着秦语。

  就在到家楼下的时候,她终於忍受不了我的念叨了。

  秦语突然停下脚步,站定,猛地一回头,把我手中的伞用力打翻在地。

  「你他妈能不能别说话了!!!」她向我吼道。

  然後,立刻转身过去,走进了楼梯间,身影被昏暗包裹着吞噬。

  在我面前的秦语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我一时竟楞在原地,身体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动弹不得。

  「咔嚓——」天空中一声惊雷毫无征兆地响起。

  巧合偏偏在此刻发生。

  我突然一惊,抄起被扔在一边的伞,飞奔进楼道,上楼。

  到了家门口,一摸兜,发现这趟出门,只有秦语带了钥匙。

  透过猫眼和门口的水渍能知道,秦语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到家了。

  我心里反倒舒了口气。

  「咚咚咚——亲爱的我没带钥匙——」我敲门喊道。

  没人应答。

  「咚——咚——咚——」我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还是没有人应答。

  我再一摸兜,幸好出门前带上了手机。我立刻掏出手机,拨打起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

  搁着门,我似乎都能听到秦语手机的响铃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叹了口气,这才慢慢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多麽愚蠢,但当时我还对秦语为什麽发火摸不着头脑。

  我斜靠在门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一次机械地拨打着秦语的号码。

  当然,结果是一样的。

  我也从靠在门上,瘫软下去,坐在地上。

  「滴铃——」

  刺耳的铃声响起,我像有了救星一样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行冰冷的文字:

  不好意思,今晚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我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斩钉截铁的陈述句。

  我从地上慢慢移动到了台阶上,懊恼不已。

  我的大脑这时候一片空白,接下来的这个雨夜对於我来讲,就像是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刚刚在家的那段时间也没有给手机充电,它的可怜电量能不能撑到今晚12点都很难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漫无目的地翻阅着手机的通讯录。

  停在了刘克的名字上。

  他这个时候估计回寝室了,应该能可以去对付一晚上。

  无人接听。

  又打一次,一样的结局。

  我不甘心,给他发了一条短讯,问问他在不在寝室。

  这次倒没有石沉大海,不过他的回复让人绝望:

  我和梓娜在一起

  那一刻,我没有什麽太多无用的感慨,只是苦笑着。

  虽然以前和秦语也是有过吵架与摩擦,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连门都进不去。

  如果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我也就认了。可笑的是,整件事情的起因竟然是好朋友的分手。

  当然,我没有一丝一毫怪罪欧阳或是阿鸿的意思,毕竟这是别人的事,我现在连自身都难保。

  对了,明天早上还有八点钟的早课。

  不过幸好是不太重要的课,只带个人去应该也问题不大。

  秦语这边的事显然已经超出了我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就算我有一万个想道歉的心,现在也没有一点点办法。

  不过,往好处想,这也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好像最近我确实有些疏忽了与秦语感情的经营,生活的风沙是不是让我有些疲於注重她的感受呢?

  想那麽些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要努力不要成为下一个分手的就好了。

  00年代初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的房子,楼梯间的灯光总是不那麽灵敏。

  昏黄的、忽闪忽闪的灯光,楼梯间散发的潮湿与垃圾的气味,久而久之竟也就习惯了。

  我既不敢睡,怕耽误了第二天的课,困意却又不合时宜地袭来。

  我坐在楼梯上,头靠在墙上。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每睁一次眼,天色都亮了一分。

  手机还坚挺地剩下一些电,7点,可以准备准备出发了。

  我站起身,久坐让刚刚站起来的我还有些晕。

  雨停了,秋天的早晨雾蒙蒙的,还有些冷。

  走出小区,小吃街这时候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风吹动着地上散落的杂物,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路过昨晚和秦语吵架的路口,我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时间。才7点半,还早。

  不知道阿鸿他们班今天早上有没有早课,如果有、且昨晚那个人是他的话,那他待会一定会从那边某一家旅馆里出来。

  想到这里,我突然萌生一个罪恶的想法:反正现在还早,不如等上一等。

  说干就干,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观察位置——靠近这一排旅馆的路口有几个大排档放在外面没有收走的板凳,人坐在上面正好会被齐腰的招牌挡住身子。

  有着这样罪恶的想法加持,好像也不那麽无聊了。

  清冷的秋天早晨,不知道是什麽种类的鸟一直叫个不停。

  不知是晚上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还是怎的,鸟叫之余,竟然能听到几句微小的人声。

  我看了一眼时间,7:30,最多再等十分钟,我也必须要去上课了。

  正好在这个时候,手机没电关机了。

  突然,就在我准把手机塞回兜里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我面前出现。我被吓了一跳,猛一抬头,一张陌生的脸。

  那人显然也被我吓到了,连连往後退了几步。

  「看来是白等了。」我心想。

  於是我从板凳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就准备去学校。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往前面路口的两边左右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一个熟悉的男性身影从不远处一个建筑物里闪出,後面还跟着一个女生。

  我还没来得及躲藏,这人就飞快从我面前的路口穿过,从这条街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

  他一直跟身後的那位女孩子有说有笑的,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急忙跑到刚刚他们走出来的那栋建筑物前面,抬头一看,果然是一间旅馆。

  这次我看的真切,听的真切。

  就是阿鸿。

  百分百是他。

  「他妈的该死的赵渐鸿,出轨不说,还害老子在楼梯间里呆了一晚上。」我咬着牙,心里这麽想着。

  不过也不容我多做停留了,我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学校。

  当然,回学校的路是固定的,他无论从哪个出口走,进校门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又远远地跟着他,确认了那个男人就是阿鸿。不管昨晚那个是谁,今天早上遇到、和陌生女孩子有说有笑而且从旅馆里走出来的,就是阿鸿。

  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揭穿的时候。」我心里这麽想着。

  在等什麽呢,其实我也不知道。

  来到教室,已经坐的快满了,我惯常地坐在後排,放眼扫过去,好像并没有看到欧阳。

  一整个早上,我们一共是两门课。第二门课上课之前,我看到她偷偷溜进教室,坐在了她常坐的位置。

  幸好第一门课的老师没有点卯,没有发现她的缺勤。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分手了,缺一两节不重要的课调节情绪也说得过去吧。

  下课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我的饭卡、钥匙、钱都在家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秦语还不让我进门,我就只能去「化缘」了。

  正当我坐在椅子上踌躇的时候,欧阳径直走了过来,跟我使了个眼色。

  我识相地跟着她走出教室,难道说中午饭有着落了?

  「你是不是昨晚跟秦语闹矛盾了?」我一出教室欧阳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道,状态一点也不像个刚分手的人。

  我惊愕地点点头。

  「不是,你吵架就吵架,手机关机是什麽意思呀?」

  「啊?」我嘴里蹦出一个问号,「早就没电了,一上午都没开成机。」

  说着,我掏出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手机。

  欧阳第一时间没说话。

  「秦语跟你说了?」我试探性地问道。

  「哎当然说了,早上因为想跟她说明白差点连课都忘了,幸好第二节课想起来了……」

  难道早上她第一节课没有来是因为这个?

  「不说这些了,第一门课没点名吧?」

  我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欧阳长舒一口气,「不是,你还愣着干什麽,快回去啊,秦语早上联系不上你都快急疯了。」

  「不是,欧阳,我该怎麽跟她说啊……」我突然有些害怕。

  「你说什麽呀?」欧阳看上去好像很疑惑。

  「语姐我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嘛?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她也知道错了,你给个台阶下就行了呗,这还用我教?」

  欧阳的话让我有些凌乱:「她……知道错了?」

  「对啊,我告诉你啊!」欧阳指着我,「人家怎麽说也是女生,你别不依不饶的。」

  「不是不是不是,你理解错了。」我急忙摆手否认。

  「我的意思是说,难道不是应该我向她道歉吗?」

  我想起早上的场景,又想起昨晚,怎麽想也不是她的错啊。

  「哎呀你想太多了。」

  欧阳的话还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反正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赶紧回去吧!回去迟了,秦语可真的要生气了。」欧阳开始催促起我来。

  「那你……」我依然有些犹豫。

  「我?」欧阳倒是有些惊讶,「我没事!」

  「谢谢你啊,欧阳。」到这会,我依然不敢有所放松。

  「这样好了,我跟你一块吧,正好也带我认认路,以後去找秦语也方便!」

  欧阳的提议可实实在在地让我在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一个人就这麽回去我还真有点不太敢。

  不过,回去的路上,我心里还是很忐忑。

  这事越想越蹊跷。

  秦语昨晚的发火,欧阳分手但这会又像没有发生过似的,以及阿鸿和那个女生……

  这里每一样事情交织在这48小时内,看起来都是那麽的荒诞与不合理。

  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哪些是对,哪些是错,只有等回到家,见到秦语,才能知道。

  到家了,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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