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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枭老怪(清水)

☆、黑枭老怪(清水)

  据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

  独孤现在就处在一种非常倒霉的状态之中。

  “公子,公子!”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阿秋的声音。

  这个家夥,怎麽在梦里面也不放过他啊!

  忍着几乎要将他的脑袋劈开的剧痛,他奋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阿秋焦急的脸,声音朦朦胧胧的,似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阿秋喂他喝下一杯茶水,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公子,你被人下迷药了。”

  迷药?

  开什麽玩笑,从十二岁以後他就已经练至百毒不侵了,怎麽会中迷药呢!啊,对了,他的浩宇神功已经没有了……

  独孤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痛和血腥味终於让他恢复了神智。“这是黑店吗?”

  他闯荡江湖这麽多年,总不至於连是不是黑店都看不出来吧。

  还是说,跟阿秋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他自己也变笨了?

  阿秋摇头:“不是。下迷药的另有其人,那个人很厉害,我暂时用蛊虫把他困在外面了,不过……”

  “哈哈哈,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蛊术如此精妙之人,老夫今天开眼界了。”房门忽然被轰成碎片,一灰衣长者跨入房门。只见来者身形削瘦,仿若全身只剩下骨头,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耳直至右腮,触目惊心。

  独孤心一沈。

  黑枭老怪?

  这家夥为了躲避师傅的追杀已经失踪了十几年,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来着不善啊。

  “再过来,我就杀了你。”阿秋的声音没有杀气,但是很认真。

  黑枭老怪停了下来,暗自奇怪:这小丫头相貌平常,没想到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这一身的蛊毒功夫恐怕连苗疆五毒教教主都比不了。

  “小丫头,交出这个小子,我不跟你计较。”黑枭老怪狞笑,一团黑色的真气在脚下快速流转着,杀气漫天。

  阿秋拧眉,问道:“独孤公子,他是坏人吗?”

  真是废话!

  独孤白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这黑枭老怪可不是什麽简单的角色,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成为了西域的霸主,一身功夫深不可测,十五年前任西沙国肃远大元帅,带兵攻打中原,还使出了能灭城亡国的毒药“伏尸千里”,若不是师娘以一己之力服下毒药後施法将药性困在自身体内,现在整个中原恐怕已经落入西沙国的魔掌。

  这人也真够无耻了,都已经成名这麽多年了,居然还能使出迷药这种不要脸的手段。

  可惜他现在内力尽失,不然,就算打不过,带着她逃走也不是难事。到时请师父出马,不怕对付不了他。

  他低声道:“你用蛊毒困住他,趁机逃走,到问天山庄找我师父。”

  阿秋瞥了他一眼,摇头。

  “阿秋!”

  “他要杀你。”阿秋也不是真的那麽笨,对方的杀气那麽明显,要是扔下他不管,他肯定会没命的。

  黑枭老怪沈着脸:“丫头,你走是不走?”

  “我不走。”

  “那好,我老怪今天就送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黑枭老怪一张推出,掌力携着漫天的黑气向两人袭来。

  阿秋忙催动蛊毒,却突然发现蛊虫有些不受掌控,来不及寻找原因,毒掌已经来到两人面前,她连忙举掌相迎。

  “碰!”室内的桌椅顿时化成粉末,她身後的独孤受掌力影响,一口鲜血喷出。

  阿秋倒退几步,跌坐在独孤怀里,而对面的黑枭老怪也向後退了几步,面色几经变化。

  怎麽可能,他看准了这个丫头毫无内力才出的手,虽然他因为轻视并没有用尽全力,可是就凭这一掌就能看出这小丫头的功力不浅。这丫头的内力是从哪里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他厉声问道。

  阿秋也有些愣,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然後茫然地看向独孤。

  “浩宇神功……”独孤咬牙切齿──自己的功力怎麽全跑她身上去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阿秋无辜地极了。

  独孤气闷:怪不得他将“死生契阔”重新交回给她的时候没有起到作用,原来单靠“死生契阔”是解不开“梁祝”的药性的,不过是後来两人交合,他身上的“浩宇神功”全泄到了她的身上,“死生契阔”方能借力解开了“梁祝”。

  这女人也太狗屎运了!

  而他这个持续倒霉的家夥,看来想通过借用“死生契阔”解毒是行不通了。

  可惜她没练过轻功,连逃走的能力也没有,浩宇神功在她身上算是浪费了。

  “你的蛊虫是怎麽回事?”他沈声问道。

  “他身上有一种很厉害的东西,所以我的蛊虫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不过……”阿秋举起手掌,“我还是可以杀了他。”黑枭老怪轻敌了,她又何尝不是,使出全力,不一定对付不了他。

  “杀我?”黑枭老怪冷笑,“小丫头,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我身上带着西域古国的巫蛊密令,纵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用蛊虫伤我。”

  “我会用的,也不止蛊术。”阿秋双手起结,忽然吟诵起悠长混沌的腔调,黑枭老怪眼睛一眯,忽的眼神恍惚,身子晃了好几下。但没多就他就回过神,长啸一声破了阿秋的迷惑。待他回过神发现房间中间瞬间集结了许多虫类,蚂蚁蜈蚣蝎子数不胜数,这些虫类呈线状排列,将黑枭老怪隔绝在另一端。

  “哼,我还以为是什麽了不得的,原来不过雕虫小技。”黑枭老怪挥手扬出一片黑色的旋风,扫向地面的昆虫,受到攻击的虫蚁瞬间化成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黑枭老怪顿觉不妙,挥掌将粉末都逼向两人。

  独孤眼眸一沈,抓起阿秋的手,迅速在她後腰、肘部连续击打,阿秋只觉丹田一热,一股热力从掌心喷涌而出,送出的掌力又将毒粉逼向了黑枭老怪。

  黑枭老怪无法,只好将毒粉挥向一旁。

  “小丫头,还有什麽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但没能持续多久就面色顿变,惨叫一声抱着右脚倒在地上。

  独孤奇到:“他不是说蛊虫不能伤他的吗?”

  “不是蛊虫,是一条被我用毒药喂养长大的蜈蚣。”阿秋顿了一顿,小声说,“毒不死人的,就是会很疼……嗯,非常非常疼。”

  先是用迷音争取时间,收取虫蚁现做毒粉,再趁黑枭老怪全力对付毒粉时用一条毒蜈蚣袭击他。以上三种,单独拿出来还不够黑枭老怪塞牙,奇就奇在她环环相扣,竟然就这麽得手了。

  独孤对她的印象大大改观──这女人已经不能用狗屎运来形容了,根本就是神佛庇佑,无往不胜啊!

  就她这麽拙劣的计谋居然也能将黑枭老怪拿下,看来这个老怪真的是气数尽了。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麽办?要杀了他吗?”阿秋瞄了一眼仍在惨叫的黑枭老怪,问道。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道晴朗的男声:“在下问天山庄粟沧海,不知楼上是哪位江湖朋友?”

  独孤面露喜色:“粟总管,快上来,我是独孤。”

  这下好了,问天山庄的人来了,这黑枭老怪就交由他们处理吧。

  听完独孤的陈述,粟沧海惊异地看了一眼阿秋──名震江湖的的黑枭老怪居然被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给收拾了?

  到底是这个黑枭老怪太倒霉还是这丫头太深藏不露?

  阿秋却没有看他,只是低头替独孤把脉,想办法彻底解开他中的迷药。

  “这位姑娘是?”粟沧海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独孤,这独孤少主一向不愿与女性有过多的接触,可照这种情况看来,他对这个丫头很是信任啊。

  说来话长。独孤苦笑:“粟总管,我这次已经找到‘伏尸千里’解药了,我们尽快赶回问天山庄吧。”

  粟沧海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狂喜:“真的?太好了,夫人有救了!”

  ……

  马车内垫着厚厚的皮毛,中间是一台茶几,上面的茶壶还冒着热气,整个布置富丽堂皇,十分舒适。独孤和阿秋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

  过了许久,独孤问:“你没事吧?”

  阿秋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

  “你看起来很累。”独孤皱眉。之前与黑枭老怪一场恶斗,看来她赢得并没有看起来那麽轻松。

  阿秋缓缓摇头,没有说话。

  独孤不忍:“累了就靠着我歇一会儿,别撑着。”

  阿秋微微蹙眉。

  不等她开口,独孤就打断她:“我说过,你现在已经不是奴仆了,用不着向以前一样苛待自己。”说着挪过去,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睡吧。”

  阿秋嘴唇动了动,似是要抗议,却在沾上他大腿的瞬间昏睡了过去,只是迷迷糊糊发出了几个音节。

  真是累坏了。

  在心底叹气,他拨开她额际的乱发,只见她唇色发白,脸颊竟然比初见时候瘦了整整一圈,可是,这不过才过了几天而已。

  这个笨蛋木头,再苦再累也总是咬牙自己撑着,不会抱怨、不会撒娇,一点也不像个女人。

  独孤心底蓦然一痛,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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