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校後,我倆姊弟沒有交談半句。尤詠依達到了羞辱我的目的,答應不予追究,而校長及其他老師教訓了我倆幾句,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我不知道可以跟綝姐解釋什麼,要哭的哭了,要跪的跪了,真相如何,到這時已經不再重要。當然我明白事情不可能就此告一段落,果然回到家裡,綝姐便要我在母親的照片前跪下。我沒有說些什麼,照著姊的說話做。我跪並不表示我認罪,而是因為剛才她亦替我跪了一遍。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綝姐沉住氣,聲音顫抖的問我。
我搖頭答:「我沒做。」
「我知道男生要面子,這裡就只得我倆,老實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沒有!」
「到這種時候還不認!」
綝姐怒上心頭,大聲質問道:「你沒做,人家為什麼要冤枉你?上輩子跟你有仇嗎?」
我知道這種時候再解釋,她亦一定不會相信,咬緊牙,冷冷地說:「反正妳是相信別人也不相信我,就當我做了。我不單非禮了她,更強姦了她!」
「你!」
姊更生氣了,一掌摑在我的耳光上:「長女為母,媽媽沒教好你,就由我來教你!」
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生氣的綝姐,她沒有停下,一巴又一巴的打過來。我沒躲避,因為我明白姊的心情。綝姐平日總說忍讓,其實也是個有尊嚴的女人,要她在大家面前承認親弟的犯罪,是一種不小的傷害。
數不清打了多少巴,綝姐手掌發紅,氣喘吁吁,痛心地望著我這不肖小弟,咬著牙說:「我真的後悔買了那台電腦給你,每天看那些下流的影片,看得會去非禮女同學了。」
我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錯愕起來,她責罵道:「以為我不知道嗎?不要當姊姊沒學識,什麼也不懂,你每天在看什麼,我都一清二楚。」
被揭發醜態,我但覺一種惱羞成怒,剛才對綝姐的歉疚一下子都不見了,換來的是無比恥辱:「妳查看我的瀏覽紀錄?這是侵犯我的私隱。」
「私隱?你這種小屁孩談什麼私隱,姊不管束你,早晚會變色情狂!」
相較於尤詠依的誣衊,綝姐的說話更使我羞愧難當。被喚作色情狂我激動非常,抹抹直流而下的眼淚,二話不說就是衝入睡房。姊沒有追上來,事到如此,我倆都需要冷靜的空間。
「嗚嗚……」
躲在床上,眼淚流過不停,哭了不知多久,綝姐才推門而進,語氣平淡的說:「出來吃飯吧!」
我沒答話,苦澀地瑟縮被窩內,再過一會,姊再次進來,把盛著飯菜的碗和筷子放在床邊,不發一言的自行離去。
我從被窩冒出頭來,暖烘烘的米粒,兩姊弟,到底要生氣多久?
拿起飯碗走出睡房,綝姐正在小桌前默默的吃著,看我出來不哼半聲,一人一邊獨自吃飯,誰也不理睬誰。好容易把白飯吞光,她看我一眼,我也反視她一番,姊忍不住再次問我:「最後一次問你,有沒做過?」
我依舊搖頭,綝姐站起來說:「那她為什麼要冤枉你?」
氣下了,我知道不相信也要解釋,於是把原委說出,姊聽後一臉不可思議:「是因為這種小事?」
我聳聳肩,表情倔強:「就是因為這種小事!我早知說了妳也不會相信。」
綝姐訝異道:「但會有這樣的女孩子嗎?那女生長得眉清目秀,想不到性格這麼不堪。」
我沒好氣說:「這種是外表美麗,內心醜陋!」
綝姐看我表情認真,知道是誤會我了,態度完全改變下來,表情靦腆的說:「我以為你見人家漂亮,所以忍不住……」
我有點晦氣的哼了聲,道:「算了,反正大家都看不起我,連姊也說我是色情狂。」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害怕你會變成色情狂,不是說你現在是色情狂。」
綝姐連忙解釋。我對被偷窺私隱一事氣仍未下,舊事重提:「於是就查看我的瀏覽紀錄,看看這個弟有多好色。」
「都說不是這樣子……但你看的又真是很下流,什麼時候開始看那種的?」
綝姐一招回馬槍,反過來質問我。
我把世上男人拉下水,企圖減輕自己的罪名:「一般男生都是看這種的啦!我看的根本很正常,一男一女,別人看的是三個人,和馬和狗的。」
姊滿臉通紅,以手掩著臉龐:「那豈不是很變態?」
「更變態的都有啊!和爸爸媽媽,姊姊妹妹多的是。」
我順口溜著,隨即發覺說錯了話,果然眼前綝姐扁起小嘴,以怪責的眼神盯著我。
「都是說別人看的啦,我看的都很正常。」
我繼續為自己辯護。
綝姐嘆氣說:「好吧,我知道男生是阻不了,但你看時看要分配好時間,不要影響學業。」
我擺著手,作自有分數狀:「放心吧,我只是擼擼管,打個手槍,不會看很久的……」
話沒說完,已經看到綝姐又是瞪起杏眼,像責難我怎麼在她面前說這種話。我一臉尷尬,裝傻扮懵,姊耳根紅透,說來她芳齡二十三,對性應該認識不少,總不會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吧?果然姊弟談性,是份外難為情。
猶幸接下來我倆也沒在這話題上打轉,所謂雨過天晴,我賣乖的主動收拾兼洗碗,並趁著綝姐洗澡時準備明天上課作業。到她洗完出來,看到我正在擺弄電腦,眼尾一瞧,我立刻舉高雙手以證清白。
隨便看!都是學校網站,沒女生,沒動物,更沒集體遊戲。
綝姐臉上一紅,不理睬我,獨個回房去。我鬆一口氣,整理好作業,搥搥肩膀,拖著疲累的步伐洗澡刷牙。
望著浴室裡的昏黃燈光,憶起尤詠依今早那張嘴臉,咬牙切齒,如果她不是女生,恨不得打成變豬頭。我不犯人,卻惹來無妄之災,真是倒楣至極。幸好最終得綝姐信任,不過害她要跪那醜女,作為弟弟的實在難辭其疚。
然而內疚的不只是我,回到房間,剛爬往上格床,便聽到下格以被褥蓋臉的姊猶如蚊飛的小聲說:「對不起……」
「嗯?」
我呆住當場,綝姐伸出頭來,大聲叫嚷:「我說對不起啊!」
我搔搔頭皮說:「為什麼要道歉了?事情是我弄出來的,要說對不起的其實是我吧!」
「我應該信任你的,我是你在這裡唯一的親人,如果連我都不信你,你一定很傷心的了。」
綝姐歉疚的低頭說。
我心頭一暖,從床上躍下,挨近姊臉龐:「不會啊,我是很開心才對,姊那麼關心我,那麼緊張我,我是十分感激的。」
「真的嗎?你真的這樣想嗎?」
綝姐眼眸中閃爍著感動,我點頭說:「當然了,妳是我唯一的姊啊!」
「阿天……」
「謝謝妳,姊。」
我握著綝姐的手,真心地感謝她的愛。
姊臉上一紅,感慨道:「怎麼我弟弟忽然變大人了?」
我自豪的說:「本來就是大人,只是妳一直當我小屁孩而已,管都擼了好幾年。」
再次聽到我打槍的事,綝姐臉更紅了,又是怪責的瞪我一眼。我傻呼呼的胡混笑笑,卻被姊紅起臉小聲問道:「那你今天擼了沒有?」
這次輪到我發呆了:「嗯?」
綝姐不好意思的說:「今天發生這樣的事,你一定也很不開心吧,我聽說男生不發洩出來會憋得很辛苦的。」
「這個嘛,不開心當然有點,但……」
綝姐嘟嘟嘴,指了指桌上的手提電腦說:「你就拿出去用,我先睡,不用理我。」
我嗆著道:「妳是說我明知妳睡在這裡,而我就在外面擼管嗎?我程天就是再下流也做不出這種事呀!」
姊滿有道理的說:「算了吧,男孩子的生理需要,姊姊是很理解的,反正你不要憋得太過了,真的走去非禮女同學。」
舊事重提,我有點不甘心的道:「妳還是認為妳弟弟是會非禮女生的那種人嗎?今天那件尤詠依就是脫光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碰她一下。」
「是嗎?她沒什麼不好啊,人長得漂亮,看來也蠻聰明的。」
聽到綝姐居然替尤詠依說話,我不滿的嚷叫:「我靠!她冤枉妳弟弟,還說沒什麼不好?這種女生肯定是前世做了很多壞事,應該至少殺死了幾百萬人,才會今世變成惡毒女王。」
綝姐像故意捉弄我的說:「你話就不要說得太盡,說不定有天你倆會走在一起呢!」
「哈哈,絕對沒可能,就是天下女人死光了,我也不會要這種女生。」
我自信的大笑。
「人家才不會嫁給你呢,她看來家底蠻好的,應該是個千金小姐。」
說到這裡,綝姐又如平日一貫的教訓我說:「你就總愛亂說話,口不擇言,難怪別人這麼多人不去惹,就偏偏……」
為了阻止這家長式訓話,我機靈地轉個話題:「好吧,我以後收歛。但剛才姊妳說很瞭解男生的生理需要,為什麼會這麼清楚?」
此言一出,綝姐立刻臉紅得發紫,暗色之下,亦可以看到耳根赤熱,她轉過頭去,不跟我再說下去:「姊的事你不要管!關燈吧,我要睡了。」
我看到綝姐那嬌羞表情,騎騎奸笑,捉弄大姊實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這天的事情由含冤開始,經過吵鬧痛哭,最後歡笑告終。我發覺只要跟綝姐一起,什麼困難都可以欣然面對,迎刃而解。
直到這個時候,我倆都是平凡不已的普通姊弟。雖然過往目睹綝姐身體的經歷曾令我勾起對女性胴體的遐想,但就連自己也認為這是思春期對異性的好奇,而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我從來沒有想過會與綝姐發生什麼,如果不是後來的那件事,我想我和綝姐是永遠也不會跨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