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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80章

  一阵凌冽的夜风袭来,把我的脸刮得有些生疼,我掏出一个黑色棉线帽戴在头上,粗糙的纤维紧紧贴在脸上,虽然不能阻止风的侵入,但却遮住了我绝大部分的五官,除了两只寒光外露的眼睛和方正坚定的双唇。

  我向前踏了一步,脚下是300 多米的高空,一栋栋摩天大楼在附近拔地而起,而我脚下的正是其中最高的一座,整个大厦外表披着光洁齐整的玻璃,在夜空中反射着黑曜石般的颜色,就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一般,默不作声却姿态骇人。

  自从游泳馆那次会面后,我便遵循着曹亚民的提示,试图从吕江那里挖掘到他的录音资料,并以此为工具和筹码,撬开吕氏商业帝国的基础,最终实现我的目的。当然这种事情梅妤她们是帮不上忙的,铁拐李和程旭也不大合适,只有施依筠依然无条件的帮助我。于是,在施依筠提供的线索下,我乔装打扮隐秘尾随,跟踪吕江达两个礼拜之久,总算摸清了他的生活起居和出行规律。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吕江虽然身为巨富,但工作却很勤奋,而且很守时间,很有规律。他通常是在早上9 点出门,前往位于CBD 的三港集团大厦上班;午餐会去一家他私人拥有的高级会所,然后在那里午休一下;下午3 点半返回公司,继续工作到6 点,如果晚上没有应酬的话,他会去海之梦俱乐部坐一坐,跟业内的朋友喝喝茶;11点左右会准时回家休息,当然不一定回哪个家。

  据我所知,吕江目前的情妇有三个,除了已经跟他断绝往来的白莉媛外,就是许美芬和许美芳这对姐妹了。不过,我惊讶的发现,许美芳的丈夫居然是那个陈铁林,也就是杨霄鹏曾经的得力助手,在三港集团完成并购之后,他就重新回到国资委,并当上了副主任一职,虽然收入是比不上国企,但是政治待遇一点都没有变。

  陈铁林应该知道自己妻子与吕江的关系,但他对妻子与别的男人偷情却丝毫没有异议,我有好几次看到,吕江公然在许美芳家留宿,陈铁林反而成为那个家庭的第三者。不过陈铁林在外也有自己的情妇,看来在这些官场人物眼中,夫妻只是个名分上的符号而已,并没有什么忠诚与伦理可言。

  吕江平时逢单数的日子,会到他情妇的家中留宿,如周一去许美芬的别墅,周三的话则是许美芳的家。其余的时间他基本上会回家。但是,许美芬经过我们那次的调教后,整个人比以前更加虔诚起来,或者说变得更加神经兮兮,而对吕江更是从之前的百般依赖,转成十分畏惧与厌恶,连稍稍与其相处都做不到,反正吕江对她并不怎么上心,所以来得就越来越少了。当前真正与吕江保持关系的只有许美芳一人。

  吕江日常居住的房子有两处,一个是与梅园相距不远的帝豪花园,另一个就是目前我们所处的强生大厦。这个号称全淮海市最高层的摩天大楼,临江而建、视野辽阔,自去年开盘以来均价已经达到了16万以上,能够入住此地就等同于证明了房主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而吕江一家正坐拥大厦第60层的一套复式结构住宅。

  「弟弟,这么高,你真的有把握吗?」

  施依筠站在楼顶的内侧,虽然墙边有半人高的护栏,但她依旧显得有些畏高的样子,连瞧都不敢朝楼外多瞧一眼。

  要想混入这栋大楼是极不容易的,强生大厦的物业采用了整套先进的美国安保方案,包括指纹认证等一套流程,全楼上下共有200 多个摄像头,各种监控措施无处不在,保安一共有3 只队伍,定期巡逻、轮流换防。我尝试了多种方式,想要混入这栋大厦,但均不奏效,幸好施依筠的公司是从事玻璃幕墙清洁工作,她承包了淮海绝大多数高楼的外墙,强生大厦也不例外,所以我才能在她的掩护之下,偷偷潜入到大厦的楼顶。

  这里可能是全楼唯一一个没有安装摄像头的地方,而在凌晨7 点之前保安是不会巡逻到楼顶的,我从中午潜入到现在已经快午夜了,接下来还有6 个小时的充裕时间给我行动,当然首先我得进入吕江的家,而此时那个手提箱内的装备就排上了用场。

  此时我已经把这套专业用于绳降的装备穿好,为了方便行动我身上只穿着一套连体的黑色鲨鱼皮外套,一副特种作战专用的保险带套在大腿上,由于皮带勒得极紧的缘故,将我裆间那一团鼓囊囊的东西凸显了出来。

  「弟弟,你这样的话,那里不会勒得慌吗?」

  施依筠眼中好像冒着火花,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背后,双手却放在了我的胯间。

  施依筠涂着大红指甲油的白手在滑动着,隔着衣料我感觉下体有些充血,保险带之间那团布料鼓起了一大块,我忙用手按住,轻声道:「依依,现在不是时候,你要帮我观察好上面的动静,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一定要拨电话通知我,我把手机调振动了,你一定要记住。」

  「嗯,没问题的,交给我好了。」

  施依筠像一个小姑娘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爱慕与崇拜。

  她伸手抚摸在我脸上,透过头罩上的小孔轻抚我的嘴唇,然后踮起脚尖在上面轻轻一吻,悄声道:「弟弟,你这个样子好性感。」

  施依筠竖起一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指,在自己鲜艳的红唇上滑动着,两只涂着蓝色眼影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口中带着化不尽的腻意道。

  「人家下面都湿了,好想让你在这里干我。」

  我被她逗得有些热血上涨,差点就像拉过她在这楼顶干上一炮,但是一想到晚上的任务艰巨,还是强忍住胯下蓬勃的欲望,抱过施依筠香喷喷的丰腴身体,在她的鲜艳红唇上轻轻一吻道。

  「依依乖,等事情结束后,我一定干得你死去活来。」

  不知是我的吻还是我的承诺起到了作用,施依筠总算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扭了扭不是很纤细的腰肢,嗲声道:「那你要小心点,快点回来哦,可别让依依等急了。」

  我不置可否地对她点点头,然后踏上了天台边缘,面前是一览无余的深邃夜空,我就像一只苍鹰般屹立在山顶鸟瞰众生,面对着这个繁华而又喧嚣的大都市,我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75层的楼顶间流动的空气都带着寒意,嘴角好像还带着施依筠湿热唇瓣的香味,我收摄心神,纵身一跃,跳入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

  我的身体在空中滑落了20米左右,手中向上一拉动力绳,被8 字环缓降器扣住的绳索突然一紧,正好抵消了向下坠落的加速度,我不等身体悬空太久,顺势朝玻璃幕墙上一蹬,双腿的借力送我向外荡出,再次在地心引力下做着自由落体活动,差不多同样的距离之后,我再次收力,如法炮制,就这样,我手中控制着动力绳的力度,身体不断的在玻璃幕墙上起落。在夜空中,我就像一只大蝙蝠般穿梭在大楼的玻璃表面上,而脚下却是一片深邃的虚空,稍有不慎,掉落下去便会粉身碎骨。

  不过,这种绳降对我来说,只是很普通的一项必备的技能之一,我曾经用绳索尝试过更多更高的大楼。差不多十分钟后,我已经落到了吕江家所在的60层,扣上封闭锁后,让自己垂直悬在半空中,我贴在玄黑色的钢化玻璃上,慢慢的向预定的目标移动去。钢化玻璃是无法用工具切割的,不过之前我已经用望远镜观察过,吕江家一楼的阳台是敞开式的,而封闭阳台的只是一扇普通的玻璃门。

  我斜斜的落入阳台上,打开垂降用主锁搭扣,让绳索与身上的保险带脱离,活动了下有些酸麻的大腿,顺便观察着阳台以内的景象。客厅内黑漆漆的,只有对面大楼探照灯的余光照出个轮廓,我把带着手套的手放在玻璃门的把手上,这扇门应手而开,显然吕家并没有很在意阳台的安全,也没有在这里安装安防设备,毕竟按常理推测是没有人可以从几百米的高空飞入家中的,当然这也为我提供了方便。

  今天晚上是星期三,按规律吕江会在许美芳的家中留宿,而梦兰最近都在燕京忙着营救儿子,这个时候家中除了佣人应该没有别人在,我可以很方便地寻找那个东西。不过出于安全起见,我并没有去开灯,只是打开随身携带的强光战术手电,借着雪亮的光线搜寻起整个屋子来。

  这是一套3 层的复式住宅,总面积超过600 多平方米,里面的装潢装饰很好体现了奢华这个词汇,完全配得上「淮海首富」的身份地位,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摆着欧式风格的家具,脚下是厚厚的深可陷脚的波斯地毯,各种现代化的家电设备一概不落。一楼大客厅的旁边是一个现代化的厨房,里面采用的是原产德国的厨电,还有两间好像是佣人居住的卧室,我没有惊扰他们,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影音室、一个书房和一个练声房。影音室里装着大屏幕投影电视和高级音响,从烟灰缸的使用情况来看这里更多是是男主人的痕迹;练声房里面有一套专业的声乐设备,这个自然是梦兰的天地了;那个书房里清一色的美式家具,柜子上装着很多精装版的书,但从书籍的崭新程度来看,书房主人更多时候只是为了装饰而摆着它们,我仔细查看了下书桌里那台崭新的电脑,但除了一些聊天和娱乐软件外一无所获。

  我继续走上三楼,这层总共有三间卧室。一间客房没有使用过的痕迹,紧贴着是吕天的房间,里面摆着很多动漫人书籍和人偶玩具,还有PS3 和XBOX等游戏机,以及几条色泽艳丽的女性女裤。我在他衣柜内翻出一本相册,里面有很多裸体女人的照片,绝大多数都是他在奸淫这些女人时拍下的,这些女人的年龄段跨度很大,从10来岁的小姑娘到40多岁的熟妇都有。我粗略的翻了一下,没有发现熟悉的面孔,就置于另一旁不管。

  吕江的主卧室更是极尽奢华,两个独立的衣帽间分别为男女主人服务,梦兰还有专门一个化妆室,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高级化妆品和香水,室内弥漫着一股甜得发腻的香气。卧室里那张足以媲美酒店的大床上的被褥整齐干净,看不出有人在上面睡过的痕迹,我翻遍了所有的柜子以及抽屉,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只好悻悻的退了出来。

  走在去二楼的楼梯上,我突然发现一楼大厅灯火大亮,从玄关处好像传来有人对话的声音。我心中一惊,忙关掉手中的手电筒,这个时候怎么有人在一楼,难道是佣人起来了吗?我踮着脚尖,悄悄从楼梯溜了下去,倚在墙角后往客厅一看。

  客厅中那盏华丽的水晶灯照得室内一片通明,厨房门口处有一个吧台,此刻两人正站在吧台前说这话,其中男的梳着大背头,身材高大,鹰鼻薄唇,不正是我们的大对头吕江吗,他今天不是应该在陈铁林家的床上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另外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但是她那高耸的发髻,巧小玲珑的身段无不透露着她的身份,梦兰上身一件轻薄的绯红雪纺小衬衫,一条银灰色超短裙裹住她那丰腴浑圆的美臀,两条不是很长但纤细匀称的白腿蹬在11厘米的细高跟鞋内。

  他们两人与其说是在谈话,还不如说是在吵架,当然声音更大的却是梦兰。

  「你还是不是人啊,儿子还在牢里没出来,你倒是有心情去找小婊子。走了个姓白的,又来个姓许的,你还真是风流情种啊。」

  梦兰的声音即尖刻又粗俗,一点都没有舞台上甜美高雅的风范。

  「你发什么神经,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吕江显然心情不佳,他取出一个玻璃杯,朝里面倒了半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是哟,我不管你最好,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婊子们花天酒地,连自己的家人孩子都不要了。」

  梦兰双手抱在胸前,连连冷笑道。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这些年我哪里亏待你们了,小孩的车子一辆又一辆,你买的那么多奢侈品、香水、包包,我有说过你一句吗?还有那个什么金色大厅,单单让你去巡演一次就花了我一千万,那不是我的钱是谁的钱?」

  吕江也有些激动了,他挥舞着手臂质问道。

  「你的钱怎么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十八岁嫁给你这个老头,还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花你点钱怎么了。你钱不给老婆儿子花,难道还留给小婊子们花?」

  梦兰闻言,越发的跳起来,嘴里更是毫不留情的反讽着。

  别看梦兰个子小小的,但是嘴上的气势一点都不输人,她这一顿抢白顿时把吕江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好了好了,别叫个没完,给佣人们听到了笑话。」

  吕江喝了几杯酒,身上好像有些发热,便把衬衫领口的几粒扣子解开,露出长着灰白体毛的胸膛。

  「笑话,呵呵,你们姓吕的现在成了全国人的笑话了,你还在乎这个?」

  梦兰双手抱胸,连连冷笑道。

  「操,你有完没完啊?」

  吕江显然被激怒了,他目露凶光喝道,两条长长的浓眉拧到了一块,很自然的拿出枭雄的气势出来。

  他这一发火效果的确不错,梦兰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劲,就立即闭上了那张尖酸刻薄的小嘴,只是双腿还很不服气的用高跟鞋跟踢着地毯。

  「你这么晚,连夜赶飞机回来是要干什么?」

  吕江看妻子的气势低了下来,也就不再继续压迫她,故意转开话题道。

  他边说着边走进厨房,从三开门的冰箱中取出一盘生鱼片,他直接用手抓起鱼片往口中送着,好像没有晚饭没吃饱一般。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天天,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回事?孩子都在里面受苦一个月了,你都不闻不问的,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梦兰好像被勾起什么一般,嘴里没好气的答道,伸手抢过吕江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将半杯酒都倒入口中。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像我这种地位的人出点什么事,就会被媒体揪着不放,一有点风吹草动的话就可能影响到公司股价,所以不好公开露面呀。」

  吕江面露难色道。

  「不好露面,你不会做点私下的工作,把抛头露面的事情都甩给我,别人还以为儿子不是你生的。」

  梦兰颇为刻薄的讥讽道。

  「我知道你不容易,其实我也花了很多心思了,拜托了很多人。可是……这个事情有点复杂。」

  吕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复杂,怎么复杂了。杨霄鹏那么复杂的案子你都能啃得下来,轮到自己儿子就不行了?你弟弟那边怎么回事,我找他几次,他都推托不见我,电话也不接一个。」

  梦兰可不管吕江的脸色,她连连抢着问道。

  「老二那里也不容易啊,最近国内一堆律师记者抱团攻击他,他正在风头上,很不好介入。」

  吕江放下吃了一半的生鱼片,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道。

  「那你没找你们主子?你们男人不是整天吹得很牛逼的样子,事到临头就没辙了?」

  梦兰不屑的从鼻子里头笑了声道。

  「嘘,你以为主公不清楚啊,这件事就是冲着他而来的,那人一直是他的心头之患,现在摆明了要给他一刀,主公自然会站在我们这边的,但是情况没那么简单。」

  吕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的,我尽量竖起耳朵也只能捕捉到支言片语,吕江好像提到一个什么会议,好像主公很在意这个般。

  「自从老……长,被……掉后,中央……空缺,主公……志在必得。」

  「老……长?他不是得病死了吗?」

  梦兰有些诧异的问道,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很多,这回我听得清清楚楚。

  「小声点,你瞎嚷嚷什么。」

  吕江面色一变,他伸手捂住梦兰的小嘴,左右顾盼了一下,好像生怕被其他人听道一般。

  我很少见到吕江如此失态的样子,他们口中讨论的那个「老……长」是谁,为什么一谈到这个吕江就要打断梦兰的话,只可惜我刚才没有听清楚那句话,不过从他们的描述来看「老……长」应该是个大人物。

  「妇道人家,少管男人的事,现在是关键时刻,稍有纰漏,会惹祸上门的。」

  吕江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教育着梦兰。

  「我不管,你们男人爱上位下位,冲谁一刀还是两刀,那是你们的事。反正我家天天不能坐牢,你给我好好的想办法去,别成天拿理由搪塞我。」

  梦兰没好气的打了下吕江的肩膀,她的态度明显有些软化。

  「这个还用说,儿子是我姓吕的,出了什么事情最后不还是笑话我。你继续找好律师,多找些水军发布消息,我让上面把案子拖久点,等风头一过网民都关心其他去了,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吕江抓住时机,边说着边揽过妻子的肩膀,这回梦兰没有拒绝他。

  见吕江搂着梦兰朝楼梯走来,我赶紧往回走,找到过道旁的一个卫生间,打开门将自己藏在门后,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越过二楼朝三楼走去。

  我这才重新缀上,只看见四条腿正朝楼上迈步,梦兰踩着11厘米高跟鞋的双腿雪白纤细的,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可以窥见银灰色超短裙内白花花的臀肉和黑色三角内裤的痕迹,吕江的大手隔着短裙按在上面搓揉着,梦兰显然对丈夫的举动比较享受,她两条腿一挪一挪的好像摆动得更欢了,而她讲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你最好快点,我儿子还在监狱里受罪呢。」

  「我不是吩咐老郝了吗,给天天弄个单独的房间,需要什么东西都记在我们账上……」

  吕江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随之消失在主卧室门里。

  经过他们这段插曲,我算是了解了吕家这边的情况,看来在燕京市的一击对他们的影响还是蛮大的,虽然这件事也暴露了我们这边的实力,但从吕江的话语里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立即怀疑到杨家头上,而是很自然的认为这是「主公」政治上的对手的招数。当然,这样想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我闯入屋内已经快接近2 个小时,但此行的任务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难道吕江不是将那东西放在家里吗?不会的,我已经很完整的调查了他的所有背景与规律,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如此重要的证物必然会放在自己放心的地方,而三港集团所在的大厦我已经找机会搜索过了,吕江肯定不是放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那唯一可能的就是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那东西一定在这个屋子里,没有错的。

  问题就是,在这屋子里的什么地方呢?我迄今尚未找到可以藏物的地方,要是吕江夫妻俩没有回来的话,我甚至想尝试下测试墙体,看看里面是否有夹层存在,但是现在这点显然行不通了,我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那东西,敌明我暗的情况对我更有利。

  我走回一楼,那盏水晶灯依旧亮着,把偌大的一个客厅照得通明,站在客厅里环视一圈,我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上,脑中顿时便有了计较。

  我走入厨房,点着煤气灶的同时,将抽油烟机的插头给拔掉了,我把平底锅放在蓝蓝的火苗上,随手拿起那盘还没吃完的生鱼片倒了进去,没放油的锅底很快就灼热如碳,一股带着焦味的青烟冉冉升起。

  随着烟味越来越重,天花板上那个不断闪动的红点终于发觉了,随着一串「滴滴滴」的报警声,屋内的自动消防系统开始发挥功效,从消防喷头上开始喷出一串串水流,我赶紧把煤气灶关了,将一切恢复原状后,我跑上二楼,这时候佣人们都跑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叫嚷着。

  我继续躲在二楼卫生间里,果然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从三楼一直传了下来,然后朝练声房的方向奔去,我迅速尾随上去。只见吕江在一面方镜子前推了一下,然后镜子便自动的移开,露出后面的黑色金属的轮廓,原来秘密是在那张镜子后面,我一直以为这是梦兰练歌喉时所用的,没想到吕江会将秘密放在自己女人的经常使用的场所,这个完全出乎正常人的思维定势,可见吕江的心思的确慎密狡猾。

  吕江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做什么动作,墙上的金属暗格就自动开启了,他伸手到里面正准备掏出什么,这时候警报止住了,他警惕的回头一看,见屋内并无什么大动静,便又将手中的物品放了回去,重新将暗格关好,并把镜子推回原位,等他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躲了起来。

  看到吕江走到一楼去查看实情,我趁机溜进练声房,按照他的步骤推开镜子,后面果然露出一个金属暗格,只不过这个暗格没有锁孔,只有一个摄像头般的装置,上面的LED 灯还闪着绿光,我一看就知道,这个暗格用的是虹膜识别装置,只有吕江站在面前才能打开。

  此刻,我已经差不多知道想要的了,但这个时机根本无法打开暗格,只能先行撤退再说。等我走到一楼的时候,发现大楼的保安已经上门来查看情况,吕江正穿着睡袍在训斥他们,趁两个佣人都在厨房忙碌的空隙,我溜回阳台上,抓住绳索,扣好搭扣后,用力向上摇了三下,然后双手交替着抓着绳索向上爬。

  这回可不像下降那般容易,等我自行回到屋顶的时候,已经是双手发麻、浑身乏力,施依筠看到我刚一落地便上前抱住了我,口中颇为担忧的道:「弟弟,你没事吧,我听到大楼警报一直响,发生什么了?」

  「没事,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走吧。」

  我微笑着安慰着她,两人迅速穿上原来的伪装,打扮成大楼清洁工的样子,趁着大楼保安都被召唤去吕江家中的空隙,离开了这个地方。

  淮海市新华大厦的25层,《环球》杂志的金色大字铭刻在过道上,一间宽敞的采访室占据了整层光线最好的房间,白色帷幕后有一家外形像电子验光仪的机器,我在机器后准备着接下来的程序。帷幕外,杨乃瑾正和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在聊着,他们正在核对着接下来采访稿的内容。

  这个男子身高与我相仿,偏瘦的身材配着合体的西装,打着细方格领带,头发用摩丝固定得一丝不苟,颇为英俊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上去跟他的岁数一样年轻,浑身洋溢着阳光气息,他跟一身职业装的杨乃瑾站在一块聊得很融洽,期间好像讲到什么,惹得杨乃瑾露齿大笑,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很开心。

  我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摆弄手中的仪器,这是我刚刚从燕京给运过来的,上次从强生大厦回来后,我便立即与薇拉su取得了联系,这种虹膜扫描复制仪器尚在实验室阶段,也只有薇拉su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我弄到,而现在它要派上用场了。

  旁边传来一阵香风,杨乃瑾已经溜回我的身边,她好奇的看着我摆弄仪器,脸上还带着未尽的笑意。

  「这个东西可行吗?」

  她好奇的问道。

  「没问题的,已经调试好。」

  我的回答很简短,顺口问道:「你那边呢?」

  「林玮很棒的,他是我们系上一届的高材生,现在已经是《环球》杂志的首席记者了。」

  杨乃瑾提起那个年轻记者,好像如数家珍般。

  我深知吕江是头老狐狸,他绝对不会轻易抛头露面,我要在不知不觉中取得他的虹膜信息,是一个极不容易的事情,想来想去,唯一靠谱的还是利用媒体的手段。只不过,杨乃瑾所在的单位又是攻击吕家最得力的媒体,而我与杨乃瑾都是露过脸的人,不方便出面跟吕江接触。最后在杨乃瑾的推荐下,我们找到了《环球》杂志社。出乎意料的是,杂志社居然愿意接下这个采访,但我们并没有道明自己真正的目的,只有这个林玮清楚我们要做什么,因为没有他的配合是完成不了的。

  不过,这个林玮好像跟杨乃瑾颇为熟络,毕竟他们曾经在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进修过,他们有同样的教育背景和成长环境,所以沟通起来毫无障碍。但是我总觉得林玮对杨乃瑾的态度有些过于亲热,但此刻我又无法对他的言行说什么,因为这件事需要他在台前控场,而我只能躲在幕后监控着,毕竟这种事情要让人帮忙是很不容易的,要想具备这个专业背景又能够不露馅,除了这个林玮还真找不到其他人了。

  室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跟杨乃瑾对视一眼,正主子要来了。果然,吕江在杂志社几个管理层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西装革履、气派十足,但林玮也毫不怯场,他微笑着跟吕江握手问好,同时委婉的拒绝了杂志社领导在场。

  市内已经摆好了两个沙发,吕江不客气的在稍大的那个上面坐下,他开门见山的说:「林记者,有什么要问的请尽快,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吕总,请不要着急,这次采访是我们为你量身定做的,是否能够起到效果还要看你的配合了。」

  林玮微微一笑,他不卑不亢的答道。

  我们之所以能够请动吕江,其实还是借了《环球》杂志社的光,因为近来各界媒体对于吕江颇不客气,特别是吕天轮奸案发之后,被报刊杂志电视大肆宣传,吕江在媒体身上吃了老大的亏,更是想防小偷般防着记者。但《环球》杂志作为人民日报下属的机构,天生具备的政府背景减轻了吕江的鼓励,并且林玮有针对性的提出一份公关方案,想借助这次采访替吕江发声,并有目的的反驳一些流言,进而达到提升吕江在媒体上的形象的功效。

  所以当林玮提出自己的要求和看法之后,吕江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尽力去配合了,抛开其他的不谈,两人的对谈听起来还是颇为精彩的。林玮对于问题的拿捏以及提问方式的掌控十分老道,而吕江更是指点江山、侃侃而谈,他的言行中充满枭雄之气,自信满满又不容置疑,对于自己不利的传闻他都是正面回应,但多高抬低放、举重若轻,谈话过程中多次引用自己的回忆,特别是自己一路走来的创业历程,将自己打造成顺应历史潮流的改革者和企业家,要不是我们事先对他的历史一清二楚,还真的容易被他的所迷惑。

  采访过半,林玮趁着中间休息的空隙,站起身来很自然的道:「吕总,我想跟你玩一个心理游戏,你敢不敢配合一下。」

  可能是之前的采访给他留下的印象不错,吕江对林玮的要求并无多少介意,反而被他话中的激将之意挑起了好胜心,他哈哈一笑道:「有何不敢,有什么招式你尽管使出来。」

  林玮微微一笑,他走到帷幕旁边,拉开一条缝,露出虹膜扫描仪的取景器,然后拿了把真皮靠背椅放在前方,用手一指道:「吕总请坐。」

  吕江虽不明所以然,但还是如他所言坐了上去,他的身高坐在椅子上,头部刚好正对着取景器,林玮不动声色的把取景器拉了一下,口中说道:「吕总,请把你的眼睛对准玻璃,然后凝神不动二十秒,这个时候我会向你提问题,你必须马上回答,不能有思考的时间。」

  他话语的说服力很强,吕江此刻怎肯示弱,他马上遵照着林玮的指示办了,我见时机难得,马上开始操作起来。

  二十秒很快就到了,林玮的心理问答才问了7 、8 道,吕天回答得极为迅捷且毫无慌乱,显然他的大脑并未随着年龄而衰退,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已经利用这短暂的二十秒,扫描并记录了他的虹膜信息。

  这个小环节好像让吕天的心情更加愉快,待我们从帷幕后的偏门撤离时,他还在与林玮聊得热火朝天,浑然不知将会有一场乌云向他头上移来。

  但那个时刻已经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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