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白夜飞面色陡变,那张看着就让人来气的英俊面孔上,挑衅嚣张骤然变成惶恐,痞汉心中得意,却不料下身忽然一痛,被冷不防一腿踢中胯间。
之前种种不是无知愚昧,白夜飞以此吸引注意,声东击西。
为了维持人设,这一下只用了二元之力,对上四元敌手,不足伤人,却绝对痛彻心扉。
痞汉挥出的一爪半途失速,整个人直接僵住,眼前发黑,面色陡然煞白,喃喃痛呼不绝,直运了好一下气才缓过来。
……该死的贱人!
恨意熊熊,看着跑到远处的白夜飞,痞汉咬牙切齿,不顾可能引来闲人,扬声吼道:“亏本老子也要宰了你!”
又一刀要斩出,身后传来云幽魅的尖叫:“有刺客!”
声音尖锐,似带着惶恐,一下就传得老远,远处隐隐传来各色响动,显然已经有人被惊动。
痞汉还来不及叫糟,背后寒毛倒竖,一道凌冽剑风袭来,总算他职业素养高,千钧一发之际,向前一扑,将将躲过,就地一滚,翻身而起,看向来袭者,正是徐乐乐。
“贼子大胆!受死!”
隔着房门听见不对,徐乐乐仗剑冲了出来,衣衫凌乱,面色还带着些许潮红,眼中尽是愤怒。
爱郎险些被人在附近刺杀,这种事,她恼怒交加,不手刃刺客无以泄愤,一剑不中,又是一剑。
剑花如雪,攻得痞汉异常狼狈,两人虽然都是四元,实力相当,他还更多生死相搏的实战经验,但骤对上三水剑派的精妙剑招,他难以抗衡,全落在下风。
点子扎手,痞汉不欲与徐乐乐纠缠,且闪且退,试图冲出剑围,袭杀目标。但徐乐乐手上妙招纷呈,云水剑路一招强过一招,完全封住他去路,痞汉两次欲拼着负伤冲出,却被一剑直取要害,不得不仓惶退回,还被留下一道伤口。
要不是徐乐乐进趋之间有些窒碍,步子迈不开,有时还伸手捂臀,影响出剑,甚至早已经将他斩于剑下。
……得走!
伤口剧痛,痞汉哪还不知刺杀已彻底失败,再不走,只怕走不了了,只能压下心中恨意,转头就要朝另一个方向逃跑,才跑出没几步,却见一道身影高速逼近,大喊:“哪里走!”
眼见来的是陆云樵,痞汉知道难以脱身,还想抵抗,一刀刺出,直取其胸口,神色如狂,摆出一副要以命换命的疯狗模样,希望吓退强敌。
哪知,陆云樵不闪不避,一手探出,如似画圆,浑若无力,巧妙拍在他腕上,将这一刀带偏。
甚至还没摸清怎么回事,痞汉已空门大开,根本无法应变,陆云樵另一手闪电击出,挥腕击在他胸口,寸劲爆发,小小的受力点,爆发力强得惊人。
痞汉整个胸膛被这一下打得凹陷下去,护身气劲无用,口中狂喷鲜血,双目圆瞪,难以置信自己连一招都接不了,就这么缓缓倒下。
这几日,白夜飞与太乙真宗交流,没忘记带上陆云樵,有意提携,太乙真宗也乐于相助,项西楚多日以来的重殴,都是万金难买的机会,天底下最顶级的以身作教,别说对一个外人,太乙真宗内多少人想求也求不到,羡慕嫉恨极了。
虽对双极轮的创造无功,陆云樵所获收益却绝不比白夜飞少,今日被项西楚最后一轮系统性教育后,双极轮已初步上手。
早就晋升五元,陆云樵不将痞汉放在眼中,直接用上新学的手段试招,果然见功,一招便重挫敌人。
主要伤害来自寸劲爆发,效果不怎么对啊……白夜飞冷眼旁观,确认陆云樵学到的只是卸力、化劲的技巧,毕竟双极轮只是初创,项西楚与李东壁似乎还没推演出借力打力,甚至添加本身力量并发的高等技巧,估计还要一段时日。
搭档连理论都没学到,更领悟不到太极阴阳的奥妙,倒是自己可以提前试试,要是先成功,后头还能在便宜师门那边加些分。
杀手倒下,徐乐乐停下追击脚步,仗剑护在白夜飞身前,防备另有敌手,同时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白夜飞看了一眼她犹自颤抖的双腿,低声反问一句:“你没事吧?”
徐乐乐察觉他目光,想起刚刚种种荒唐,俏脸一红,一拳打在白夜飞胸口,看似又疾又狠,落时却变得极轻,碰豆腐都怕破的轻微,全无责备,尽是娇羞。
“啊!”白夜飞却夸张痛叫,向后一栽,跌倒在地滚动不停,好似被狠狠伤了一样。
“啊,没事吧!”
徐乐乐大惊失色,只以为情郎受了伤,被自己触到伤处,连忙上前探看,才刚俯身,就被白夜飞一把抓住手腕一拉,跟着一起滚到地上,抱在一团。
这是在走廊之上,就算暂时没有他人,也还有陆云樵和杀手,甚至随时可能赶来一大堆画舫的护卫仆役,徐乐乐又羞又恼,想要挣开,白夜飞贴在她耳边低问:“生气了?”
徐乐乐幽怨回看一眼,“是你……所以才不气……”
“嘿。”白夜飞笑了笑,轻抚她发梢,忽的狎笑:“不如,我们再来……”
“啊!”徐乐乐娇呼一声,惊若脱兔,一下弹起,却身上痛楚,脚下踉跄,险些又坐倒。
白夜飞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
“你们啊……”陆云樵一脚踩住痞汉胸膛,防止他再有异动,看见这边的尴尬一幕,忍不住翻起白眼,“我本来想问人家为啥要杀你,现在不用问了,你这样子,是人都想捅你几刀!”
“哈哈。”白夜飞笑道:“不用问他为啥要杀我,你该问的是谁给他钱来杀我的?”
“咦?”陆云樵一怔,低头扫了一眼痞汉,恍然道:“原来是职业杀手!”
见杀手一副闭目待死的样子,陆云樵不问了,白夜飞也是一样,既然是职业杀手,就算问恐怕也问不出正主,何必费事?
虽然表面淡定,白夜飞心里也在纳闷,为啥会有人买凶刺杀自己?自己最近好像没得罪人啊?
身为公众人物,民族网红,当届状元,本身就够惹眼了,在天洲这种环境,想要自己死的人数不胜数,光想得到的可能就有几十种,根本不可能判定。
但早不来晚不来,在这节骨眼发动刺杀,总是有理由的。自己之前接连得罪买办和黑帮,都好好的没事,这几天不是在房中卖力,就是在太乙真宗驻地卖脑,没跟外人往来,怎么出了事?白夜飞这般想着,隐隐感觉可能与金曲大祭夺魁有关。
“白小先生?”
两人各自思忖,忽然一声呼喝传来,气势十足,回荡在走廊间。
声至人现,走廊尽头,一名身披锦袍,足踏官靴的汉子,领着一群手下浩浩荡荡现身。
锦袍汉不算魁梧,只是普通身量,气势却极强,将身后那些肌肉大汉全都压住,紫膛面皮,留着一把络腮胡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久居上位,又曾从尸山血海里走过一遭的狠角色,是真正的江湖大豪,绝不能轻视。
白夜飞一眼看去,感觉到这气势够强,更胜之前见过的那些星榜菁英,晓得是来了个大人物,再看见锦袍汉袍角的补丁,这是丐帮传统,已经认出来人身份,暗道不愧是江湖一霸。
这里一番骚动,不光惊动了本在楼下的陆云樵,惊动了整艘画舫,更因为骚动地点是最尊贵的顶舱,更直接惊动了船主。
白夜飞来之前听宋清廉讲过,本地主人张海端,是丐帮七元长老,庐江舵主是他亲儿子,虽是地头蛇,却属巨蟒等级,家财万贯,通吃黑白两道,是周边地区一霸,是能不得罪就最好别得罪的人物。
张海端急急过来,心中盘算,宋清廉是他熟客,每次路过庐江,都会在千灯舫上做客的那种熟法。
今日顶舱本来早有客人定下,应宋清廉要求强行退掉。只是宋清廉并没讲新客是谁,只说是自己好友,要好好接待,却也不用特别接待。
既然如此,张海端也就没多问,只吩咐手下按照标准接待,却不料居然闹出事来,刚刚察觉到这边发生战斗,听了手下报告才知来的是白夜飞,顿时大惊。
这什么杀千刀的白小先生,一来庐江,就撞破车站那边私贩人口的丑闻,让丐帮名声扫地又擦地。
不过,丐帮内部派系复杂,光庐江府这块就有好几拨,车站那一批平日就不理舵主的命令,自成一系,与这边自然关系不睦。
张海端自己也做人口买卖,意识到白夜飞危险,却也没因此厌恶,甚至还因为少了个竞争对手,小有获益。当下只觉得,对方怎么也是个名人,如果愿意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可以结交的,加上介绍人还是宋清廉,也算有共同朋友,所以一听说出事,就亲自过来看。
人未至,张海端先遥遥唤了一声,带着手下匆匆赶来,走近一些,看了看地下被踩住的杀手,作为老江湖,他一下就知道究竟,怒色暴喝:“大胆,居然在老子地头刺杀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