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余伟俩人并排站在小巷里,看着吴琪琪一路飞奔而去,然后消失在巷口,我沉沉地叹了口气。
最终,这个吴琪琪也没有按套路出牌,余伟昨天还说吴琪琪肯定会感动得要死,但我却没有看到一点往这方面发展的迹象。
“怎……怎么回事,她怎么跑了?”我问余伟。
余伟拍拍我的肩,说:“肯定是受了刺激,过度惊吓了,放心,我刚才不已经把你的名字说出去了吗?她肯定会记住的,回去等她回想起来,就知道你的好了。”
余伟虽然这么说,但从现在事情的发展来看,我觉得没他说得这么乐观,于是我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这可能吗?”
“哎呀,相信我,你就放心吧,我是身经百战了。”余伟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你等着,说不定明天早上吴琪琪就给你写感谢信来了。”
“那行吧……”
之后,我便跟余伟分道扬镳了,他去了天子酒店继续管他的地盘,而我则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内心里还在幻想着,第二天早上我到了教室刚一坐下,没两分钟班上同学就对我说门口有人找,然后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走到教室门口,原来是吴琪琪,只见她羞涩地向我道了一声谢,随后一手递上一封信,一手递上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我接过之后正想抬头说些什么,看到的却只有她捂着脸跑开的背影……
然而第二天早上我到了教室,事情却并没有朝我想象的方向发展,一个上午过去,依旧是无事发生,到了下午我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同时不禁在内心里感慨,余伟虽然在泡少妇方面颇有些天赋,但他那一套用来指导我,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到后来我也默默地在心里打消了这个念头,谈什么女朋友啊,还是好好念书比较靠谱。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都已经快把这件事忘了,我正默默收拾着书包准备回家,却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小宇,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还在学校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去了。”我回答妈妈。
然而妈妈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回什么回?你现在马上来我办公室找我!”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听妈妈这语气就感觉不太好,难道是我闯什么祸了?
妈妈继续道:“你来了再说,对了,把余伟叫上,你们两个一起过来!”
“哦……”
挂断电话,听妈妈刚才的语气,我有点提心吊胆了,余伟这时候还没走,还在教室里,我赶紧把他叫了过来。
“我妈说让我们去她办公室找她。”
余伟一听,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面露喜色,他指着自己道:“哦?还让我去?莫不是有什么好事情?”
我把书包往后背一提,道:“得了吧,听我妈那语气,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啊,怎么说?”
余伟一边跟我走出教室,一边问道。
“反正听我妈的语气,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小时候我拿家里的警棍跟邻居小孩打完架,我妈骂我的时候就是这种语气……”
余伟一听,也严肃起来了,赶紧问我:“不会吧?那你快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干什么事惹你妈生气了?”
我想了半天,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走出校门,为了延长思考的时间,我们决定走路去警局找妈妈。不过直到我们都快到警局门口,也没讨论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惹妈妈生气了。
最终,我们俩走到了警局对面。
“算了,先去找我妈,去了就知道什么事了。”
说着,我跟余伟走过斑马线,到了警局门口。
我抬头挺胸目视前方,正往里面走着,余伟却扯了扯我的衣服,道:“你看那边,那是谁?”
我转头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只见警局门口的公交站,一堆人正排队上公交。
“谁啊,没看到啊?”我疑惑地对余伟道。
“你看那个穿棕色外衣的女的,像不像诗诗阿姨?”
听余伟这么说,我再仔细一看,确实是有个穿棕色外衣的女的上了公交,但我只看到后背,只一瞬间,那个人上了公交,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是吧?我看着不像啊?”
余伟摇头:“不不不,肯定是,我刚才看到她侧脸了,保证就是诗诗阿姨。”
我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我看那人穿衣风格就不像诗诗阿姨,而且诗诗阿姨是金色的头发,还是烫过的,那个人头发是黑色,明显不是诗诗阿姨。”
说到这里,我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诗诗阿姨的样子,一头金色的披肩大波浪长发,皮质的超短裤配上丝袜和高跟皮靴。当时我跟妈妈还有余伟被谢辉他们绑架,要不是诗诗阿姨出现,恐怕那时候我们就会惨遭黑老鬼的毒手……
“怎么不可能,我刚才看到她侧脸了,我还能认错?再说了,都这么久了发型肯定会变的。”余伟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我看诗诗阿姨刚才脸色挺憔悴的,估计是来找你妈有什么事吧?”
被余伟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可能,我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和余伟往里面走:“抓住黑老鬼之后,诗诗阿姨不是就回老家县城了吗,怎么会来找我妈……”
余伟道:“哎,你到时候问问你妈不就知道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办公楼四楼,我走在前面,余伟跟在我后面,我伸手敲了敲妈妈办公室的门。
没想到门直接打开了,我一看,原来是魏思雅。
有些日子没见到魏思雅了,她今天还是整整齐齐地穿着一套制服,一头长发绑着马尾辫,下面一双长腿裹着肉色丝袜,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皮质高跟鞋。
魏思雅看到是我们,便小声道:“小宇来了?快进来。”
余伟也嘿嘿笑着:“思雅姐……”
妈妈还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见我们进来了,妈妈抬起头来对魏思雅道:“思雅,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嗯,好的玲姐。”魏思雅说着,便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
“妈,什么事啊?”我问妈妈道。
“过来,站好!”妈妈的语气严肃起来了。
我看到妈妈板着一张脸,一双美目瞪着我,眼神里不怒自威。
我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便乖乖地站到妈妈办公桌前,微微低着头,而余伟仿佛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再加上妈妈现在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于是他也跟我一样站着不敢说话。
妈妈冷冷地道:“说吧,你们干了什么好事?”
我畏畏缩缩地看着妈妈的严肃面庞,但还是不清楚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于是便鼓起勇气道:“妈妈,我……我不知道啊……”
妈妈一拍桌子:“不承认是吧?小宇,你现在胆子挺大啊,都敢跟余伟合伙抢劫女同学了?”
一听妈妈这么说,我瞬间明白过来了,我不禁跟余伟相互一对视,我们两人的眼里都充斥着心虚和无奈。
被妈妈这么一戳破,我瞬间满脸通红,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紧张到不行。
余伟则接过话头,开始解释道:“陈老师……不是的,是有两个人放学抢劫,我跟赵宇刚好路过,赵宇挺身而出才对……”
余伟话音刚落,妈妈抬手“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余伟:“还不说实话是不是?要不是小姑娘今天早上来报案,我刚好路过听到小宇的名字,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被妈妈这么一揭穿,余伟也默默地低下了头。
妈妈继续道:“一个光头,一个刀疤,不都是你余伟叫来的人吗?余伟,谁派你去天子酒店的你忘了?我能不知道那是你的人?”
听妈妈这么说,我才想通,是啊,余伟都进天子酒店这么久了,天子酒店里的情况妈妈肯定是了如指掌,而且昨天余伟叫来的光头、刀疤特征也太明显了,要是别人可能还不知道,但想骗妈妈,我们还是嫩了点。
“你们两个太不让我省心了,小宇,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让我这张脸在局里往哪儿搁?”
妈妈训完,又说:“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叫人抢劫女同学?”
我们俩还是沉默着,最后妈妈往后靠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我们:“余伟,你先说。”
被妈妈点名,余伟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交代了:“赵宇对那个吴琪琪有点意思,然后我主动提出演一出戏让赵宇英雄救美……”
余伟直接把事情对妈妈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听他这么一股脑儿地说出来,我不禁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下好了,妈妈估计要把我骂死。
余伟接着又补充道:“也不怪赵宇,这都是我提出来的,也是我谋划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听余伟把担子全揽在自己身上,我心里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妈妈会不会骂我。
妈妈叹了一口气,仿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宇,你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现在是高中生,不许有谈恋爱的想法,要好好读书,知道吗?等你以后考上了大学,你再怎么谈恋爱我都不会说你。”
妈妈开始说我了,我默默地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小鸡啄米般点头,但我心里还是不服气,妈妈自己都跟余伟搞到床上不知道多少回了,现在却来对我说不许谈恋爱……
接着,妈妈站起身打算结束这一次的谈话:“还好那个小姑娘没受什么伤,好了,这件事到这里就算了,下不为例。”
“嗯嗯,我知道了妈妈。”我连连点头。
直到妈妈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我这才注意起妈妈的打扮,妈妈今天久违地在警服套裙下穿了丝袜,那双大长腿被肉色丝袜包裹着,丝袜将妈妈的一双长腿修饰得极具美感,让我忍不住地多看了两眼。
接着,妈妈手上拿着一些材料,对余伟道:“我现在要去审问宫瑶,余伟,你也过来旁听,这对你后面的卧底工作有帮助。”
“好好。”余伟一听,便殷勤地跟在了妈妈身后。
我一看这状况,便道了句:“那我也去。”
妈妈回头望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我想听听瑶姐到底会说些什么,最主要的是她会不会把当初跟我上床的事说出来……
我和余伟跟着妈妈到了审讯室,此时魏思雅已经坐在台前了,妈妈进去之后也坐在了魏思雅旁边的位置,靠墙边有一排椅子,我和余伟则默默地坐了过去。
审讯室是隔着玻璃的,一面是我们,另一面则是瑶姐,从我们这边看去,能清楚地看到对面,但从瑶姐那边却看不到我们,所以妈妈才会放心让我和余伟进来旁听。
我默默透过玻璃墙看向对面,只见瑶姐正穿着马甲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她被抓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对外是以扫黄打非的名义把瑶姐抓进来,但这背后具体原因,我想瑶姐她自己也很清楚。
此时的她一头短发早已不是当初的酒红色,虽然发发梢上还能看出痕迹,但久久没有打理,发根已经慢慢变成黑色了。
脸上没有了化妆品的装饰,耳环项链也被取下,此时瑶姐身上穿着马甲,看上去十分朴素。但稍微注意观察,也能从她脸上和身材上看出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成熟小少妇的气息。
魏思雅开口说话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知道吗?”
“知道。”瑶姐回答。
“姓名。”
“宫瑶。”
“年龄。”
“29. ”
“有没有吸毒史?”
“没有。”
听瑶姐说没有,魏思雅抬起头:“从来没吸过毒?有没有无意中吸食的经历?比如被人骗之类的?”
“没有。”瑶姐接着道,“警官,我真没吸过毒,你们也检查了好几遍了,该做的检查都做过了。”
魏思雅接着问道:“你和秦洋,还有贝克是什么关系?你又是如何在天子酒店借开酒吧的名义组织卖淫的?”
瑶姐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没好好念书,在外地混了几年,现在年龄也慢慢大了,刚好以前在外面酒吧当过几年服务员,就想着自己回来开个酒吧,做点小生意。
我用打工攒的钱盘了个店,酒吧开起来了。但是没开一两个月,店里就出问题。要么就是房东突然不租了,要么就是有人闹事,要么就是被人举报消防不合格。我只好关了开,开了关,一年到头一分钱没赚,店也没开起来。
后来酒吧里一个常客告诉我,开这种店必须要找‘靠山’,最后通过客人引荐,我认识了贝克。贝克表示可以罩我,但是要抽取我每个月营业额的50% 作为保护费,虽然50% 很高,但我也只好答应了。
贝克给我选了天子酒店,让我去那里开店,我给贝克交了钱,果然没人来店里惹事,我的店就慢慢开起来了。但是每个月给他交50% 的营业额,再扣除我的房租水电还有店员工资,我自己根本挣不到钱,还倒贴钱,有一次我就跟他谈,让他给我降点保护费。
贝克没说给我降,他说我可以给你提供另一条路子,他让我去带小姐。他说他的合作伙伴手下就有这样的人物,他也想把我培养成这样的人物……”
听瑶姐讲述这些,我心里不禁感叹,人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而魏思雅看上去却并没有我这么多愁善感,她依然秉公执法,继续问瑶姐道:“万高远允许你在天子酒店干这些?”
瑶姐说:“贝克提前打点好了,我基本很少看到万高远,听贝克的意思,万高远好像看不上这点钱,贝克让我在天子酒店干这些,万高远似乎也没什么意见。”
“好吧,那关于秦洋,你知道些什么?还有绑架我们陈局和他儿子的事,又是谁谋划的?”
瑶姐继续交代道:“秦洋很早以前就跟着贝克了,一开始很多事情都是秦洋代贝克传达给我的。我是知道贝克在做毒品生意,我也知道那个抓住是要杀头的,我只想老老实实做我的生意,所以也没怎么过问他们的事情。
后来有一天,秦洋告诉我,贝克的合伙人黑老鬼消失了,他在这个城市的生意出了问题,需要我跟秦洋帮忙。我当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秦洋就给我分配任务,说他会去接近抓捕黑老鬼的警官的儿子,让我想办法从他儿子身上套出话来。”
瑶姐说到这里,我看到妈妈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心里一惊,瑶姐该不会要说和我上床的事吧?不过还好,瑶姐略过了这部分,继续往下说。
“秦洋他说,我的任务就是从陈警官儿子身上套话,而他会去接近陈警官身边的人……”
听瑶姐这么说,我又想起来,秦洋跟魏思雅可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也是秦洋的布局吧?难道说,魏思雅也跟贝克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瑶姐说到这里,魏思雅却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同时转移话题道:“绑架我们陈局和他儿子这个事,是谁谋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