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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荣国贾母惜孤女 见灵石夏白谋宝玉

第二章 入荣国贾母惜孤女 见灵石夏白谋宝玉

  待得了却残秋,新冬未冷,这林家上京的队伍便起了程,母女三人拥数百奴仆,再遣十数家仆携带家私行礼便上了路,往那都中去也。只这路上虽有舟楫快浪,但仍不免路途遥远,又是江河颠簸,林家兄妹也并不游山玩水,到底不过在船舱中淫乱。因毕竟是来了外头地界,林夏白自是不惮他的,但终究想着有大计在身,不愿图惹事端,便也只是隐晦,偶尔抓来小丫鬟雪雁,狎玩一番,解解馋罢了。

  待弃了舟楫,转辗马车,临得荣国府门,大门口已开了正门来迎贵客,一衣着华贵、二十来往的年轻公子带着一帮门子管家,立在两只大石狮子中间,见了夏白下了车门,即昂起笑脸,拱手上前,道:“姑母和林弟弟、林妹妹可是来了,老祖宗不知念叨了几回。”

  林夏白见状,先让贾敏和黛玉安候车内,自个儿上前答礼:“劳动世兄了,想必是琏二哥当面,小弟有礼了。”

  贾琏仔细打量,只见这林夏白一头青丝挽起,束发戴着玄色啼乌冠,外罩前后九蟒紧袖束身飞鱼服,腰系缠玉茜香罗金腰带,脚下登一双乌缎细纹小朝靴,端是一位少年公侯,谁又成想,这般潇洒风流、美人带娇的可人公子,却是邪教首脑,特务头子。

  又见夏白只是拱手,着实有一番气度在,不似别家,俨然大气,心下不由多敬一敬。“林兄弟路上辛苦,二老爷专门嘱咐了我,让开了正门,铺上门板,马车直接入内便是。姑母回来,阖府都再高兴不过的,便是弟弟妹妹头一回来,到了这里,也便是到了自己家,莫要想家,要甚子物什,只管与我说来,林妹妹若是有要吃的要玩的,也只管同内院里你二嫂子说,下面婆子丫头有不好的,也只管说来,定没有委屈了的。”

  夏白与这贾琏彼此客套了一番,便乘着车进了荣国府,一路弯弯绕绕,又换车坐轿,进了垂花门,穿过两边抄手游廊,再转过插屏,过了小小的三间厅,终于是到了正房大院。

  门矶之上,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见了林家兄妹,忙迎了笑脸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少爷林姑娘到了。”

  母子三人方进房时,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见时,早和母亲被她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絮叨那些个母女相思之苦。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纵心中无悲,但却有双女英娥皇的涟涟泪眼。一时众人慢慢解劝住了,黛玉方拜见了外祖母。——此即史氏太君,贾赦贾政之母也。当下贾母亦将其余人等一一指与黛玉:“这是你大舅母;这是你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黛玉一一拜见过。贾母又说:“请姑娘们来。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众人答应了一声,便去了两个。

  一边贾敏同贾母与诸舅母嫂嫂掩泪不止,期间又问答黛玉了些事情,另一侧夏白却是一直冷眼旁观。说来也怪,这史老太君把黛玉疼得心肝肉儿似的,却对那外孙不闻不问。原来这黛玉肖母,与贾敏幼时容貌酷似,贾母最宠少女,自然疼爱;而夏白则很有他那祖父的棱角,贾母看到那模样,虽是标致得紧,连她老人家都不得不暗暗赞叹几声,但终究对昔日的林提督黑魔王有所芥蒂,一时不知如何相对,故且冷落在了一边。

  好歹几个媳妇孙媳妇知道好歹,嘘寒问暖一番,老太太这才拿正眼瞧了夏白。

  “白哥儿着实是个有本事的,”贾母叹道,“听闻皇帝格外青眼,特让你袭了祖父的爵,又承了特务提督的官儿,往今必是个有大作为的,可务要好好看顾你这妹妹!”

  “老太太说的是。”夏白微笑着应和,然而从进门至今,他却始终未和外祖母见礼。

  而贾母心下虽不喜,却也无可奈何,今儿见这外孙穿的一身飞鱼服,便知道这是有备而来,故而方才特意说明白了这位爷身上的爵位官职,乃是晓得这人实在是贾家这样的中等人家惹不起的,只得高高供着。好在外孙女到底称心如意,叫老太太喜欢的紧。

  夏白旁顾周围,只见一群莺莺燕燕,贾家几个姑娘也到了,依着李纨坐了,夏白便不由一一打量过去。

  当先的自然是寡妇李纨,虽年纪轻轻的寡妇失业,但此时也不过是二十上下的年纪,因得礼法,穿着素淡,看起来槁木死灰,但终究是青春美妙的年纪,容貌身段都是极好的,兼且一身少妇韵味,倒也颇有风情。

  边上的自然就是贾府的“三春”了,二姑娘迎春,身段丰盈,虽被身上衣衫遮掩,但夏白观其身姿便料定其乳臀规模定然不小,虽木讷寡言,却不想有一身风骚;后头的三姑娘探春,鸭蛋脸面,目光有神,毛看起来应是个颇有主见的,顾盼之姿不似俗类,又添轻盈身段,夏白估摸要想收服当是一番趣事;最后的四姑娘惜春,虽也寡言少语,但瞧她看人的神情,想必也是个有心思的,况且年龄幼嫩,正是夏白所好。

  这林夏白瞧着这几位姐妹时,三春却也在打量他和黛玉。三姐妹本已为黛玉那天上仙女般儿的容颜所惊叹,再见了夏白,心里却更是吃惊,真不知如何有生的这般好的人物,她们仨几乎要将这林家哥哥认成姐姐了。

  与姐妹们见礼完,夏白微微笑道:“今日众姐妹一堂,着实热闹,不似家中寂寞。只是何故不见二位舅舅?”

  邢夫人不知深浅,只当夏白年幼懵懂,便笑着回道:“白哥儿若想见你大舅舅,待会儿我领你去拜见就是了。”

  “舅母这话就差了,”夏白微笑不变,转过脸来,却瞧得邢夫人心下一惊,“本是一家人,何必作两家说话,不如请了两位舅舅一道来这儿说话,岂不更热闹,大家也好好团聚团聚。最好连宁国府的珍大哥和蓉哥儿一家人也请了来,那才好呢。”

  夏白此言一出,登时堂上变得鸦雀无声,贾赦贾政作为老爷,来不来贾母处自是他们的情愿,无事贾母也不会强要他们来的,更何况夏白作为晚辈,本当去拜见舅舅才对,哪里可以让舅舅来见他的呢?

  登时不少人都悄悄去瞧贾敏,或有讥讽,瞧你是如何管教的儿子,也有担忧的,盼望着贾敏赶快训一训这孩子,也好打个圆场,免得老太太动怒。但贾敏却似全然不见似的,只是和贾母说笑,她们哪里知道,这贾敏早已是夏白胯下性奴,非是她们想的那般母子纲常了。

  贾母心下立刻不悦了起来,但瞧见那一身前后九蟒飞鱼服,也只得按捺下这口闷气。

  “说的也是,今儿好不容易外甥来了,一家人总该团聚团聚才是。”见老太太神色不好,还是王夫人出声打了圆场,她情知这林家的少爷是惹不得的,而她那妯娌又没这等剔透的心思,便主动帮贾母说了这话,也免得她老人家脸上不好看。

  贾母不说话,终究是没能驳了夏白的意思,于是下人们便也明白该如何做事了。又去了几个人去请贾赦贾政与宁国府的贾珍等人,然后这堂上便没了什么声音。

  好在这时,外间却传来了一声笑语。“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黛玉心下纳罕道:“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

  夏白倒不显意外,仍旧安坐,只看着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鱼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黛玉连忙起身接见。贾母笑道:“你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她‘凤辣子’就是了。”

  “原来是琏二嫂子。”夏白出声,倒叫贾家诸人诧异,这林家少爷多咋这般熟悉家里?而一想到这林夏白的职事,贾母王夫人等人不免更加忧心。

  这凤姐儿打量了夏白一番,不由连连咂舌,道:“怪道老太太总念叨着外孙女,瞧这模样,竟是个嫡亲的孙女,这通身的气派,端的是标致好模样,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头心头一时不忘。!”

  其他人听了,都不由嗤笑起来,贾母笑骂道:“你这泼皮破落户,生的是什么眼神,那是白哥儿,这才是孙女!”

  凤姐儿转睛一瞧,发现老太太怀里还有个小美人,连连笑了起来。“诶哟哟,该打该打,不成想林弟弟林妹妹都是这般好颜色,却是让大家伙儿笑话了。”说着,还给夏白福了一礼,道了些告饶的话语。

  旁人都被凤姐儿闹的笑话逗乐了,原本僵硬的气氛有欢快了起来,唯有夏白含笑不动声色。他情知这王熙凤不是个好相与,最善鼓弄唇舌讨老太太欢心,自己穿着前后九蟒飞鱼服,她如何会认错,只怕是进来前便听得厅内动静,故意来个彩衣娱亲罢了。

  不过这王熙凤也确实好本事,被人笑了,也不恼,拜见了姑母贾敏,然后还主动上前问候黛玉:“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头老婆们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

  黛玉乖巧,一一答了,最后道:“我自来是如此,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哥哥苦心看顾,只是小心调理,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

  贾母听了,倒对夏白高看一眼,竟不想这心高气傲的主儿对妹妹这般体贴,因道:“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王熙凤便连连称是,一面又问婆子们:“林少爷林姑娘的行李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

  婆子们答了,贾母听林家带的奴仆虽多,贴身伺候的却只不过带的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嬷嬷,旁的排场到了京师便被打发了,便指了身侧两个二等丫鬟。“敏儿离家许多年,回到家里,自是和老太婆一块住,也多说说知心话。你俩兄妹也是可怜见的,纤细体弱的,应当多配几个人。这两个丫头,在身边伺候,是个好的,如今便服侍你们吧。”

  这两个丫鬟,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黛玉;另一个眉目柔顺,眼神体贴,一看便是会照顾人的。报了姓名方知,这二婢便是晴雯与鹦哥。

  吃了会儿子茶,又用过了瓜果,去请老爷们的婆子媳妇们也回来了,但贾赦贾政影儿都没一个的。王夫人恍然若觉,向贾母告罪道:“是我忘了,今儿老爷带着宝玉还愿去了,本就不在府里。方才见了妹妹和外甥,一时感伤,又喜又悲,竟是全忘了。”

  贾母点点头,不见喜怒,而去请贾赦的婆子则道这大老爷今儿身上不好,恐见了妹妹外甥更感悲切,暂且不忍相见。

  这显然是不愿给夏白这个脸面了,说来也是,哪里有舅舅去见外甥的道理。厅中主人心中明白,但却多不忍言说。

  倒是夏白似乎没察觉出个中滋味来,还对贾母道:“这趟进京,本是承老太太好意,但兄妹两个叨扰门下,怎不好不尽些孝心?从江南来,便带了些礼物孝敬,本想一并呈给老太太和舅舅们的。所以,还是烦请二嫂子使人再去请一请吧。”

  听了这话,贾母虽还是觉着不是个滋味,但到底算这哥儿还是个有孝心的,心里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什么舅舅见外甥的事情,她就是再介意又能如何?便着了王熙凤去请她公公。

  凤姐儿去了,几个姐妹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便问道:“林哥哥,你给老祖宗带的是什么好宝贝?大老爷没来,却好先把给老太太的宝贝献上来。”

  便是贾母也有些好奇,须知这林家在林广瑰在时,便是富豪之家,天知道那黑魔王抄了多少家,扒了多少皮。夏白也不藏着掖着,拱了拱手,便使人将礼物抬上来。

  “金陵多少年的老话了,‘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今儿送给老太太的,便是一座白玉堂。”

  只见十数个个小厮,抬着一四尺见方的玉台,步履维艰的进了厅堂。贾母以下的众人,都不进附身望去细瞧。那玉台上雕栏画栋、楼阁草树、车水马龙,竟是将一座江南玉园林搬到了台面上,楼阁虽小,但雕栏漆画,乃稚乳树叶草丛,竟无一不精妙,栩栩如生,这般手笔,着实罕见,这物什,怕是皇家也难得。

  抬到近前,老太太仔细端详,许久不能释手。忽的有惊叹了一声,反吓了众人。

  只有夏白含笑,问道:“老祖宗可瞧得眼熟?”

  “如何不眼熟。”贾母声中竟有悲意,似要落泪,在座的无不大倞,“这不正是金陵的老宅吗?可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众人听了,且松了一口气,又更觉得这林少爷端是好手笔,送礼送得如此贴心。

  接着又奉上了给老爷太太们的礼,倒不过是些寻常物什,所谓古董字画、珠宝珍玩而已,并无新意倒是给三春的礼物,又有了些波澜。只见小厮捧着三个罐子,送到跟前。“江南多海商,而今国朝不设海禁,便搜罗了几样东洋、西洋的人玩意儿。此物不甚贵重,只是中原少见,也算有些滋味,便送与姐妹们尝一尝。”

  这般藏着掖着,叫人如何不好奇,却又实在猜不出是什么。迎春木讷,惜春年幼,于是探春便问道:“林哥哥带的礼物,定然是好的,只是哥哥刚才也说了,这东西中原少见,我们闺阁里面必然是没有见过的,还是请哥哥告诉我们吧。”

  夏白一笑,到底是敏探春,说的话妥帖,也敢说话。

  遂令小厮打开罐子里面,里面竟是一粒粒五角星状的白色物什,颜色质感到有几分像长安的雪花糖。

  “此物是东洋来的金平糖,据说原本也是南洋的红毛弗朗机人传来的,说起来也是寻常糖果,但味道独特。东洋穷困,皇室都拿来送礼的,但在咱们这种人家其实真算不得什么。”

  “诶呀,这哪里还不算贵重!”邢夫人连声叹道,“可听哥儿说的,那东洋人的国王也拿来送礼的,想必不是寻常能得的吧?”

  夏白微笑,并没细说来由,只是道:“于我还好,姐妹们若是喜欢,我让南边的人时常送些来。”

  王夫人也笑着对贾母道:“老太太,您瞧瞧,可见这哥儿也是个孝敬友爱的,难得又这般有能为,端的是好福气啊。”

  贾母也笑呵呵的,似乎方才对夏白的芥蒂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说着,夏白从罐子里拈出一粒糖果来,递到探春面前。“三妹妹可想尝尝滋味?”

  探春一怔,不免犹疑起来,虽说是兄妹亲戚,但也讲个礼法,若接了这糖,难免有男女授受之虞,平常那宝玉在闺阁内是不忌惮这些的,可眼前这位林哥哥到底不是宝二哥啊。纵是探春聪慧,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这逾越礼法的举动,自己是接还是不接,最后还是看向了贾母和王夫人,看她们的脸色才肯行事。

  要说夏白这举动,固然是让贾母等人吃惊,但心思如贾母王夫人者,很快就想到了别的地方。要说逾越礼法,夏白这作为是不妥,但贾母却想着,夏白这般做是不是对探春有意?要说夏白娶探春,那还真不算亏待了三丫头,反而算得上是她高就了,毕竟是庶出,且以林家的滔天权势,果真能亲上加亲,那实在再好不过。

  因想到了这一层,贾母也未呵斥,反而看了女儿贾敏一眼,见着女儿只是含笑,便道:“既是你哥哥的一片心意,就吃了吧,你们兄妹本合该好好亲近。”

  听罢,探春便接了夏白手中的糖果,自不免有所肌肤接触。这却是宝玉都没有过的,探春红了脸,略带羞的将糖果送进口,果然是好滋味。

  恰好这时,贾赦也到了,果然这位大老爷听到有好东西孝敬自己,便也不端那架子了。另一边宁国府,因贾珍是人“玉”字辈,更没得和贾赦这般同贾母端架子的能耐,便带了继室尤氏、儿媳秦氏,一并来了。

  见到宁国府的人,夏白左右看看,明知故问道:“听说珍大哥有一子,唤作蓉哥儿的,如何不见?”

  “那不成器的东西没福气,”贾珍看在夏白送上的好礼份上,笑脸相迎,他不过是在五军都督府有个闲职,纵是在宁国府能翻过天来,却可不敢在特务提督面前拿大,因此也不计较夏白以弟见兄的事情,反正本就是平辈,也没甚说法,“本来刚娶的亲,却不想方将媳妇接了过门,洞房都没入得,就因为牵扯到了官司,要做劳什子人证,自去了金陵,半年都未归。”

  夏白颔首,状若恍然,其实心知肚明。他看向一旁的秦可卿,生得袅娜纤巧,娇柔身段,以夏白的眼光,一看便知这是天生淫荡,纵使礼制约束出了一个温柔平和,但只要稍加调教,定是个最得意不过的性奴。因此,夏白特意给贾蓉找了麻烦,这等美人的处女红丸,怎么可以被贾蓉这样的玩意取走。

  说笑了一阵子,天色也见晚,贾母见这么些人都在跟前,如此热闹,最是高兴,便统统留了饭。

  众人移步贾母后院,安设桌椅,李纨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刚落了座,便听得外面丫头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夏白眯起眼来,这贾宝玉一来,满屋子的人都似在绕着他转,再看这众星捧月的公子,倒还真是个满月面孔,胖嘟嘟的大圆脸,脖子上系着一块玉,这面孔和这玉,大抵就是如此受宠的缘故了。尤其是那所谓通灵宝玉者,夏白一看见此物,便觉得隐隐不适,此物或有克制黑羊娘娘的能耐,因而夏白暗中起了心思,想寻机将此物给料理了。

  贾宝玉进来,同贾母王夫人等人见了礼,再拜见了姑母贾敏,然后双眼登时就瞧向了黛玉。宝玉看罢,因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贾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

  宝玉走近黛玉,黛玉自不喜欢有陌生男子近前,如今更不同这贾宝玉有什么似曾相识的情状,见他如此无礼,不由自主的便向一旁挨着坐的兄长身上靠去。

  见这林妹妹好似不喜自己,刻意疏远,宝玉好不失落,但却不肯罢休,问了姓名,黛玉答了,因着再问表字。夏白替黛玉答道:“妹妹小字颦儿。”

  宝玉见了夏白,虽是好颜色,他素来也爱男风,但却不知为何,看到这林夏白,他却忍不住的心生厌恶。倒是一旁贾政见了,发作道:“孽障,见了你兄长还不见礼!”

  宝玉素来惧怕老子,贾政这一喝,他心中再有厌恶也不敢如何,连忙问候,也问了姓名表字。

  夏白说了名字,又道:“因要办皇差,祖父临终前特遗赠了字,所谓‘雪台’者是也。”

  贾政抚髯颔首道:“雪且清白,台且挺拔,好字。”

  宝玉哪里在乎夏白好不好字,又追着问黛玉道:“妹妹可也有玉没有?”

  黛玉蹙着眉毛,冷淡答道:“不曾有玉。”

  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贾母急的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贾母忙哄他道:“你这妹妹原有这个来的,因你妹妹之祖父去世时,舍不得你妹妹,无法处,遂将他的玉带了去了:一则全殉葬之礼,尽你妹妹之孝心;二则起祖父之灵,亦可权作见了孙女之意。因此他只说没有这个,不便自己夸张之意。你如今怎比得他?”

  一众人都在哄那贾宝玉,独夏白搂着妹妹冷眼旁观,好巧不巧,那玉正摔在他脚边。

  “素闻宝二弟有一样落草就带来的宝贝,今日亲眼见到,也算得日后谈资。”夏白开口,其余人等都不敢出声,只去看他,“恰巧后日正要进宫面圣述职,倒可将此祥瑞说与圣上知晓,说不得龙颜大悦,还会赏赐宝二弟一番。”

  听了这话,贾母欣喜得不得了,连连夸赞,反而是宝玉愁眉苦脸,不仅瞧不上夏白说的什么面圣、赏赐,反而见到他搂着那神仙般的妹妹,隐约起了股子敌意。

  但夏白如何会在意这个腹内草莽的混世魔王,他已打定主意,要让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贾宝玉,好生吃上一回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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