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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摧我未然焚我何

第四章:摧我未然焚我何

  刚下早课,灵宝堂弟子稀稀落落散在饭堂里填着肚子。耿魄拿筷子插了个白馒头往嘴里塞着,一边吃一边斜眼瞥着刘春:「宁尘真回来过?你别是看走眼了吧?」

  「不能够!」刘春一听就急了,把碗往桌上一顿,「他那天从厢房出来就奔后厨去了,我看得真儿真儿的!还有不少人都看见了呢!」

  「那这都个把月了,他怎地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刘春挠挠头:「我琢磨着,依他那鬼机灵,一准是抓了个看守不严的空子溜了,哪还能再留在宗门里。」

  耿魄摇摇头,不言语了。

  刘春不精神,耿魄心里却清明。这些日子宗门里风平浪静,也没听见有啥弟子逃门在外的风声。宁尘那小猫小狗的炼气本事,派个金丹说抓就抓回来了,少不了在外门弟子面前再来一出当众伏法,哪能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

  耿魄抓破脑袋也摸不清其中头尾,索性也不想了。今天轮到他上工,耿魄灌下一碗豆浆,抹抹嘴离了座。

  他跟着相熟的哥几个一起走着走着,突然一枚小石头从天而降,「笃」的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砸得倒是不重,耿魄一扭头,一眼瞧见宁尘藏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头,挤眉弄眼。

  耿魄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分寸,假装没事儿人一样拍拍身边几个哥们,「我去林子里拉个屎。」

  宁尘见耿魄凑过来,便往林子深处躲去。耿魄跟在他屁股后面一溜小跑,追到近前抬手叨住了他的腕子。

  「你小子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逃下山去了!」耿魄上下一打量,宁尘现如今整个人精神焕发,身上衣服都换了绸布的,两扇大袖子上还龙飞凤舞绣着锦纹,一副穷人乍富的嘴脸。

  「耿老大,哥们儿这回算是捡了个大漏。咱们宗主先前过问了我的案子,看我根骨惊奇,说是要收我当真传呢!」

  耿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你莫拿那些不着四六的瞎话诓我……」

  「哪儿能啊。耿老大,你先去把刘春叫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耿魄没一会儿功夫便把刘春提溜了过来。刘春一见宁尘,连滚带爬扑到近前,一把薅住他的大腿,大声哭嚎起来。

  「我的好兄弟呀!我还以为你人没了哇!哥哥我朝思暮想可担心死啦!我那好几百两金子可算有着落咯!」

  头几句听着还怪戳人,最后倒是把实话嚎了出来,让宁尘抬腿给他踹一边儿去了。

  仨人席地而坐,七嘴八舌聊了起来。宁尘将关要之处隐去,把自己隐蛇窟受的罪添油加醋倒了一遍,给二人听得直抽凉气。

  待听得宁尘把程婉劝下了山去,刘春把头垂到了胸脯上:「我就说么,自那天之后她就没了影,原来是你把人送走了。」

  「也是最好的一条道儿了,宁尘你是够大气。」耿魄拍了宁尘一巴掌。

  宁尘摆摆手,全不想再谈此节。他朝耿魄刘春挥挥手:「来,坐得近些,让我探探你们两个的根骨。」

  「你现在还有这本事呢?」刘春乐道。

  「这些日子没干别的,就这个最拿手。」

  宁尘以合欢真诀法门隔空视探过去,将二人看了个通透。

  不出宁尘所料,两人资质均是平平无奇。刘春气海淡薄,识海之壁更是稀疏松散,纳十分元气便有八分随日常血气汗溺而出,大概得虚耗十几年光阴才可筑基。

  耿魄倒是神念颇为坚韧,识海之壁也较其他炼气弟子缜密的多。唯不曾想,那壁上竟有一条裂口,大大影响了他引气功效。

  合欢真诀观视之像与其他宗门截然不同,讲的是念随心动,识海之壁上的点滴痕迹皆是由心而发。假如行那男女好事时你情我愿,便会从识海神念中扯出一道心络彼此相接,世间其他双修之法就是依托这道心络而成。有几道心络即是有过几人相好,合欢真诀一探便知。宁尘失童子之身后识海便多了一个口子,即是这个道理。

  开了口子又未双修时,难免因心络不接而外泄真气多些。不过心络随心而御,只要收心定念拔除情丝,倒也散不了几许。至于修习了合欢真诀的宁尘,待龙雅歌以真气将他心络铸成千机神络,不仅不会散气,反而会变为汲纳真元的粱渠。

  可若是交合时有悖心意,被人强突强上,那识海该结心络之处便会失序残破,无法收束,如一块难以磨灭的心病,非脱胎换骨不能缝补。宁尘观程婉时便是如此,她被人强暴多次,心神破败摇摇欲坠,识海才会呈现那般千疮百孔。

  没想到的是,耿魄这大老爷们儿竟也有那样一处裂痕。

  宁尘咂嘴道:「耿老大,看不出你还有这等不堪回首之事,怎地也没听你说过?」

  耿魄一愣:「什么事?」

  「我观你识海有恙,似是被人强上过……只是不知是男是女,我也好帮你调理调理。」

  耿魄闻言大惊失色,一张白脸唰就红了。他咬了半天牙,恨恨道:「我那时临上山之前,村里给我送行,被一个大胖姑娘灌醉了……」

  刘春拍腿大笑:「大胖姑娘是有多胖?」

  「也就二百多斤……」

  刘春更是狂笑不止,耿魄又羞又臊,连踹刘春两脚。宁尘在一旁捂着脸,肩膀哆嗦了半天。

  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两枚玉简,他先将一枚交到刘春手里。

  「刘春,我给你弄得这套功法,不借法宝丹药,也能保你十年之内上到凝心期。可若是再想凝聚金丹,非得有自己道心不可。不是我说你坏话,你心智不坚,再好的功法也无助于于此。待你到凝心期之后,便别再修了,向上头讨个南陵分舵的美差,过去做个掌堂堂主,无忧无虑想也美哉。」

  刘春向来过得浑浑碌碌,听宁尘点拨得清楚,顿时大点其头:「就照你说的。」

  宁尘又转向耿魄:「耿老大,你心思缜密,我现在想来,却是有气神拙定的好根底。这套功法是我死皮白赖讨来的,行功虽朴实,心法却是精妙。待你修补好识海裂痕,只要稳扎稳打,想来金丹无碍。至于往后能不能醒灵觉生元婴,就不是我能推算的了。」

  耿魄也不装腔作势,他抬手接过玉简,笑道:「也没枉我天天替你盥洗那些衣服鞋袜。」

  「我现在也需要小厮给我端茶倒水洗衣喂饭呢!要不就你吧,我再偷些极品丹药给你。」

  「滚你的吧。」

  三人笑骂几句,宁尘又正色道:「你们现在就将玉简上的功法收入识海。日后切记悄悄修行,莫与旁人提起这事。我今后不便常常出入外门,你们在人前就全当忘了有我这人,等我忙里偷闲,再回来与你们喝小酒。」

  刘春连连点头,耿魄则叹了一口气:「宁尘,你有这大好机缘,我们都替你高兴。只是越往高处越是生寒,今后这路却是不大好走。俗话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们道行低微,帮不得你许多,你自己小心吧。」

  虽然哥几个平日亲近,却难得能舍下脸面说些交心话。宁尘听在耳中热在心里,只捏了捏耿魄肩膀,回身向山另一侧行去。

  耿魄刘春望着宁尘渐行渐远,想起他先前嘱托,都觉得此去怕是再难相见,心下不禁生出淡淡伤悲。

  「宁尘!你可别忘了还我钱呐!」刘春大喊。

  宁尘冲他摆摆手,脚下不停,由得林野渐渐吞去了二人身影。

  这边厢已经了却心事,他定定神,迈步往丹药堂方向去了。

  丹药堂制下连绵几个山头的药田,地广人稀。他行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幽静山坳,前方不远山路一折,露出一间存放器械的仓房。

  宁尘推门进去,里面早已等了两个人。阿翎倚在墙边,漫不经心地抄着手,另一个人坐在地上,全身不住发抖。

  罗莹织是宁尘叫阿翎提来的。外门离合欢大殿所在甚远,苏血翎只改换一下衣服,在这里便无人识得。她也无需层层传令,运起暗修功法如疾风闪电,随手就把罗莹织掳到此处,又用法术定得她无力动弹。

  何霄亭已经下狱,接下来还有三十年的小黑屋苦日子等着他,宁尘懒得再去寻他麻烦,可这罗莹织却是不治不行。

  看到宁尘进来,罗莹织心里忐忑也算落了地。她疾言厉色,指着面前少年鼻尖:「宁尘!你哪来的胆子,勾结这旁门外道来对付宗门弟子!若宗主知晓,绝饶了你!」

  宁尘噗嗤笑出声来,他望向苏血翎,苏血翎两眼一翻颇为无奈。她毕竟元婴修为,倒不至于把一个筑基期外门的话当回事儿。

  宁尘以奇思妙想稳了苏血翎道心,着实把她心中尺牍翻了个颠倒。没了道心束缚,她对宁尘的反感抗拒反倒消了。宁尘请她办事已成了人情往来,而非再是宗主之命,她倒也乐得顺着道心供他使唤一下。

  面对罗莹织喝咤,宁尘也没解释。他打眼色支走阿翎,只似笑非笑地静静站在罗莹织面前。他知道罗莹织是个聪明女人,只看她能不能自己看出些名堂。

  罗莹织还真是没让他失望,那女人眼睛往宁尘衣服扫了两圈,心中便有些了然。他若是从外头找了帮手回来报仇,决计不会穿得如此光鲜招摇。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又有奇遇,抱上了宗门哪位高人的大腿。

  想到此节,罗莹织心里那点挣扎念头立时去了大半。她脑中一转,哀叹一声:「宁尘,你若不是勾结外道,那就是当上了真传,特地来找我寻仇了?」

  宁尘心说这娘儿们倒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他上前一步,半蹲下来。

  「我倒是很想问问,咱们两个什么仇什么恨,你为何要横插一杠,触我的霉头?」

  「我那也是无奈之举……」

  宁尘此时自然不会信她一个字。他抬手将她打断,只道:「你若不是与那何霄亭有嫌隙,断然不会在我们之间挑拨。可是我已替你除了他,你却为何要再来捅破我的遮掩?」

  罗莹织一听,知道宁尘已把那关节琢磨了一个分明,再想演戏难上加难,索性不再佯装可怜。

  「何霄亭在丹药堂只手遮天,又觊觎我美色。我若不曲意逢迎,哪里有今日的筑基修为。还没除掉何霄亭,又冒出你宁尘这么一个好材料。你借何霄亭一事名声大振,必得内门赏识。不一齐去了你,我又哪里有机会博内门青睐?」

  「我打听过的,你家也是宗门陵州北舵的长老一脉,许是比何霄亭势头小些,可又怎么会没有入内门的机会?何必非要戕害同门弟子。」罗莹织不去看他,只自顾自说道:「我们这些寻常外门,连吐纳天地元气都要彼此争夺,那有权有势的把机缘尽数抢了,我们又要等到何时才能踏入玄门铸成金丹?你现在一步登天,却不晓得我们这些外门的苦处,我真是羡慕你。」

  宁尘呸了一声:「铸不成就不成了,那又怎样?」

  罗莹织拧眉瞪眼:「你若不想入玄成丹,又来宗门做得什么修士?!」这话对别人或许好使,对宁尘却只当放屁带响。

  「这就是你拿来哄骗自己的理由,对吧?」宁尘笑笑,「你打压旁人,把比自己强的挨个害了去,再剁人爹爹几根指头。你全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一句我要入玄,将所行恶事尽数摘了个干净,自己便可晚上睡得踏踏实实。」

  罗莹织唇角微颤,似是想辩驳什么,却见宁尘摇了摇头。

  「你也不必说了。事已至此,你就算忏悔反省也不过是因为被我捉了。倘若我就死在那隐蛇窟里,你尽可沾沾自喜当上丹药堂的大师姐。」

  「你想拿我怎样?」罗莹织咽了口唾沫,颤声问道。

  宁尘望了她半晌,待见她额上沁出层层冷汗,才开口道:「我给你两条路。一者,废了你的气海丹田,回你陵州北舵的老家,此事就此揭过。二者,我吃得什么苦,便让你十倍还上!」

  说到此节,宁尘拿神念往罗莹织识海中一催,将那隐蛇窟中撕心裂肺的苦痛一五一十地传了过去。罗莹织身心被阿翎锁了,毫无抵抗之力,一时如亲临其境,顿时从喉中破出高声惨叫。

  宁尘只拿神念戳了她片刻,待收回时,罗莹织已是汗如雨下抖如筛糠。

  「我在隐蛇窟受蛇刑三日,十倍于你便是三十日。若三十日后你还能偷得不死,此事我便不追究了。」

  那刹那的蛇窟滋味已将罗莹织的心防凿穿,一想到三十日酷刑之后,不死怕也落得残疾,忍不住大哭起来。

  宁尘也不多言,只在一旁等她哭完,全无一丝怜悯。

  罗莹织心绪激荡,哭罢多时,又咬紧牙关思忖起来。足足耗了两盏茶的功夫,她才抬起头,眼中带泪道:「我选第二条路,你拿我去隐蛇窟罢!」

  宁尘冷笑一声,猛一步迈进罗莹织身前,抓住她的左手按在地上。还未等她回过神,宁尘另一只手刀光闪过,却是剁了她两根指头下来。

  罗莹织摔倒在地呼号起来,抱着手左滚右滚,鲜血乱涌。宁尘退后一步,将那随身小刀插回鞘中。

  待那女人疼痛稍止、满面苍白地抬起头来,宁尘才道:「先前斗智落败,是我自己技不如人,倒也没脸前来寻你的仇怨,刚才所说十倍加刑只为试你。可你为一己之私伤及无辜,断不能这样算了,这两根指头不是为我,是你应得果报。」宁尘身负合欢真诀,心知此等结仇报怨的杂念只会污浊未结之道心,此时断她两根指头,算是了却了恩怨。

  他见她宁受蛇窟之刑也不愿失去修行的机会,便知她将来道心可期,忍不住又低头说:「罗莹织,你若想成就金丹,非是一定要聚揽什么天材地宝。你损人利己,作那造孽之事,只会在结丹时徒增心魔,一来一去,又不知要备下多少资材来助你清神静念。人毕竟骗不得自己,你好自为之。」宁尘话毕,转身离去。他嗅闻山间芳草,只觉心神空灵,再无旧事挂烦心头。

  ***  ***  ***

  「连日喊着报仇报仇,却只是斩了两根指头么?真是雷声滚滚大,雨点渍渍小。」

  龙雅歌倚在榻上,听完苏血翎所报,向不远处宁尘懒懒丢出一句话。

  宁尘伏在案上看书,闻言只是抬头一笑:「私仇是小,宗门为大。那人有望金丹,若能真心悔改,今后可为宗门添砖加瓦。假如又生事端,一斩了之也就是了。」

  金丹乃是各宗门的中流砥柱。门派想要源远流长,全看门内金丹的底子。宁尘能考虑到这一节,也是经龙雅歌随口提点过。

  「呦,还真有点儿宗主架势了?你那两个小兄弟,拿了功法可还高兴?」给刘春的功法没那么多门道,可耿魄那法决却是宁尘软磨硬泡求龙雅歌亲自撰下的。倒不仅仅为了耿魄修行,也是怕耿魄进境太快露了宁尘的跟脚,所以才特意写了一套滴水不漏的功法掩人耳目。

  「那可不高兴坏了他们。龙姐姐真好,待我涌泉相报。」宁尘说着就假装要从书案前站起来,龙雅歌抬手将他压下:「你快看会儿书吧。」

  接连几日双修无度,练功还在其次,宁尘当真尝到了鲜,嘴是又馋又叼,把个刚破身的龙鱼儿操得梨花带雨不晓日夜。

  她炼得天炎灵体倒是不假,却也没炼到那娇嫩处,一挨上白玉老虎就皆尽化了。头一天折腾完让宁尘抱回寝宫,还没亲昵几下又被搂在榻上日捅夜捅,几天下来欺负得那穴儿肿得下不来地。

  也是年华正盛,合欢宗主难免食了髓知了味,饶是又酸又痛,也忍不住与他极尽缠绵。每番亲近,都被他抽了阴元,这么一次次雪上加霜,终是腰窝软得起不来床了。

  宁尘有真诀在身,越是纵情越是精神,他看龙雅歌身子见虚,哪舍得再胡乱采伐佳人,便守住欲念,专心在一旁桌案上学法证道。

  倒也没学别的什么法,尽是些易容匿气、催毒镇蛊的江湖伎俩。可不是宁尘偷奸耍滑,这本就是合欢宗老祖留下的谆谆提点。

  要么说老前辈牛逼呢,早给徒子徒孙画好道儿了。一上来旁的什么都别想,一门心思就好好修习那活命之技。来日方长,只要是活得好好的不叫人害了,早晚能羽化登仙。

  说的实在,做的周全,老祖也不知从哪儿淘换来恁些个乱七八糟的奇功异法,经他一顿钻研改进,当真弄出些不出世的神技。

  那都是排着队给真诀修习者备下的。单说那易容术,宁尘每多一条神络相接之位,即可记刻一张面孔,连带识海真气都活脱脱变个模样。说白咯就是多上个娘儿们便多张脸,哪怕羽化老怪来了也辨不出个一二。

  匿气术更是出挑。合欢真诀本就是强拧的一门「憋气」大法,有的吸没的出,就算出也得出自家姑娘的身子里不是。有这底子,再用老祖传的匿气术随便一找补,任谁也探不到宁尘气机所在。

  至于那百毒不侵千蛊不化的法门,也是遵循此理。合欢决神络连的人越多,毒性蛊力便分摊越多,功法一运,排毒养颜。

  宁尘把宗里那些杂门秘籍全都搬到了龙雅歌寝宫,和识海中真诀法门参详侧证。他倒学得颇快,前日还故意变幻了一张脸说给龙姐姐换个口味,让龙雅歌一脚给他踹下了床去。

  双修也修了些时日,宁尘哆里哆嗦爬到了凝心期,堪堪可以御气飞行了。虽说上了天飞得歪歪扭扭如老牛拉磨一般,多少也算省了几双鞋钱。

  「你境界差不多稳固,也该定个方向,寻寻道心了。」龙雅歌远远对他说。

  没有道心难铸金丹,再双修十年八年也无济于事,这就算是宁尘的第一个坎儿。

  宁尘放下书,此一节他也挂在心中有些时候了。听龙雅歌提起,便抬头道:「龙姐姐,你与我讲讲吧,接下来我该如何是好?」

  「合欢真诀是你心法,外功也不能落下。想出得道心,免不了要游历大千世界为己证道,没有外功护身可不成。你自己挑一个,我给你寻些高明的秘籍来练。」外功指的自然是与人交手的法门。可宁尘在外门也只闻过剑修一路,练气筑基弟子道行低微,内门派下的讲法师兄全没与他们讲过这些。

  「我想挑,可不知道挑啥呀。」宁尘苦脸道。

  「这倒也是……」龙雅歌点点头,便与他娓娓道来。

  世间正法分武道、法道、外道三门。武道一门,剑修御剑、刀修掌刀、武修淬身锻体专注拳脚功夫。法道一门,分灵修、禅修、符修。此两道功法运功周密、心念厚重,多为正道门派青睐。

  灵修即是由修士操风水火雷四种天地元气行功,龙雅歌被称为煌仙子,便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火修。禅修一脉都是光头秃脑壳的大和尚,宁尘就是想学合欢宗也没那底子。符修虽也有分神期强手,却普遍不善杀伐,单靠手书符箓赚钱获利倒是一流。

  再来便是一众外道法门,说得上名号的无非暗修蛊修阴阳鬼修,说不上名号可多了去了,什么驭兽驱怪、炼器收魂,此般种种多如牛毛。

  待龙雅歌说完,宁尘脑袋更是大了三圈,不知如何是好。

  「这可叫人咋选?总不能全都要吧……旁人却是如何选的?」龙雅歌笑道:「旁人还不都得依自身心法选就外功。弄一门好心法何其不易,内外合和是首要之事。我所修合欢焚心决,自然要走火修一脉。你合欢真诀却不一样,待你千机神络大成,结四侯八脉完整了法纲,想学什么也都学得。」

  宁尘一拍巴掌:「得,说了等于没说。」

  「随你心性选就是了,若是难以定夺,便随我修习火法。你我心神相交,学起来倒也方便。」

  宁尘问:「火修有何出挑之处?」

  「火法之道长于攻伐,修到至深处,焚天裂地不在话下。就算那蜀山派剑仙放飞剑来袭,我也能将他宝剑融成铁水。」龙雅歌想助宁尘速成,便故意用惊人之语激他少年心性。

  宁尘思忖片刻,却道:「既然龙姐姐擅攻,那我便修一门守成之法吧。若遇上强敌,龙姐姐全意去攻,我也好守着你不叫人伤了。」

  命君焚心相连,宁尘话一出口龙雅歌便知他真心实意,绝非嘴上讨好。龙雅歌心头涌上柔情蜜意,忍不住抬手伸向宁尘,将他勾到榻边来坐。

  「你将来势必统御万修,哪能光把心思寄在我身上,恁的小气。」话里虽是诘责,声音却酥着。龙雅歌以秀手抚他面颊,小声又加了一句:「我晓得你心里有我便够了。」

  宁尘已憋了数日,睡觉都自个儿躲在旁屋不敢与她亲近。此时叫龙雅歌勾在身边,一闻她身上的柳叶儿香,鸡巴登时硬得仿若生铁。

  看着小尘子裤裆鼓得吓人,龙雅歌小腹也滑过一阵灼热,她拉过宁尘在唇上轻轻点了一下,以解相思。前些日的水乳痴缠历历在目,须臾间两腿处便湿润起来。

  宁尘是给个杆子就往上爬,爪子立刻就从她胸口襟子探了进去。早些时候,那火色裹胸缠布总被他搓得一团乱,被龙雅歌一直扔在床头,现在衣服下光溜溜没得一点防备。宁尘把手往里一伸,便擒住合欢宗主那捧舒滑软肉,摸得好不快活。

  龙雅歌任他肆虐,却只品出三分色念。分床几日,宁尘想她身子不假,更多却是思她怀中暖意亲昵。她不由伸手环了他的腰,含情脉脉一拽,允他上了闺床。

  两人并躺一处,宁尘把脸埋在那对豪乳间舔来啄去半天,香透了舌尖,才被龙雅歌托着下巴逮上来。胸腹相贴,龙雅歌主动吻上,也不用舌,只一味去含宁尘双唇。

  宁尘也便从着她,只是手仍不老实,两根指头塞到龙宗主臀间,在那小阴唇上磨来蹭去,沾染点点淫蜜。

  龙雅歌按了他手腕几下,总止不住他掏自己那嫩处,索性反手压在他裤裆处,隔着一层绸布上下抚摸起来。

  宁尘忍了又忍,终忍不住附耳过去问道:「龙姐姐,你今日真能行吗?」

  龙雅歌咬着嘴唇,面若桃花,垂目低眉「嗯」了一声:「却不许你识海运功。」

  宁尘因担忧她阴关大破,自始至终不曾功行气海,先前操得她芳心乱颤也都是只从神念识海运功。现如今连识海运功都不许,自然已称不上双修了。

  不是双修,那就是一心一意操穴了呗。宁尘心里笑着,也难怪羞煞了合欢宗主。

  宁尘把裤腰带一拽,叽里咕噜滚到龙雅歌腿间,喜滋滋刚要入那巢儿,又看见龙雅歌目光闪烁,似是在往寝宫另一侧偷望。

  宁尘这才看见,苏血翎自始至终守在寝宫门边。她抄着手倚在门框上,偏头望着殿外,权当什么都看不见。

  「我叫她去别处?」宁尘小声问。

  龙雅歌摇摇头:「几日下来,让你弄得叫天天不应,尽被她看去了,还差这一次吗。」

  「不差便不差。」宁尘也不多思忖,两手捏住她一对乳儿,披荆斩棘就把棒子塞入了销魂小穴。龙雅歌手背压在口上,仍是闷哼一声,额角出了一层凉汗。

  宁尘知她还是作痛,按捺着轻轻抽插,让淫水逐渐盈满了花径,这才往里抵去。

  这一回失了双修「大义」,当真成了自己主动求肉体之欢,想到此处,龙雅歌更是不敢望他,只怕让宁尘叼住她的小尾巴。

  无有真诀肆虐,龙雅歌倒也没那么娇弱。她试得宁尘柔情细密,便闭了双眸软躺下去,静静尝那穴内的酥爽。偶尔几声鼻音轻吟,如天籁一般。

  宁尘抽了百十下,那花径渐渐舒开,本该是出力征伐的好时候。可偏偏那穴儿的水露不意何时变作了灼泉,裹住铁棒的肉壁更如地炎熔熔,烘得他龟头不住哆嗦,凡是动得快些便忍不住抽跳不止,没到一盏茶功夫就险些败下阵来。

  他骤然想起,合欢真诀早已有言在先。合欢真诀能替他锻体蕴器,合欢焚心决自然亦有蕴器之功。龙雅歌修习焚心决百年,早已蕴得名器煌心赤谷。若只是寻常鏖战而不行功,他这刚出头的白玉老虎又哪里是对手。

  「小尘子,我……已养了好些时日……你动快些,我这里不碍……」龙雅歌微闭双目,出言催他。她被挑拨地欲火上升,忍不住挺腰相迎。

  「龙姐姐……我此番不运功……却是吃不住了……」宁尘本来还能勉强支应,叫她这样一吞,立时汗沁手心,哆嗦起来。

  龙雅歌闻听此言忘了羞怯,她抬眼一瞧,只见宁尘眼睛眉毛满脸乱跑,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先前让这小子欺负得死去活来,这一回却是自己占了上风,龙雅歌不禁有些得意。

  她躺在那儿,把宁尘往怀里一搂,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吃不住还忍什么,鱼儿已舒服过了,你快交了就是。只是让你淘得虚了,我阴关难守宫珠,你切不可出在里面。你千机神络未成,若现在就弄得我珠胎暗合,只会大大迟误进境。」

  宁尘眼睛一亮:「那等我有所大成,龙姐姐便愿意了?」

  龙雅歌自知情到深处说漏了嘴,只能小声叹气作哀怨状:「你若大成,我还不是任你施为。」

  宁尘得此青睐,兴奋难耐,拼着又猛操了几十下,那煌心赤谷仿若熔炉火窑,烫得宁尘身子骨都酸软下来,那铁棒融得更是渣儿也不剩。龙雅歌挺腰相就,轻轻嘬了他几回,宁尘爽得眼花缭乱,硬咬着牙拔出阳物,气喘吁吁一顿激射尽浇在了她身上。

  女子与男子不同,情动浓深时自有花开。浓浓白浊扑在胸腹脸颊,热腾腾煞是有力,又望见良人在自己身上吃得酣畅淋漓,龙雅歌禁不住双腿一绷,也娇喘急促着小丢一回。

  宁尘叫那煌心赤谷抽没了骨头,躺在龙雅歌旁边气喘如牛,又想起她还晾在那里,便爬起身道:「龙姐姐,我去给你拿布巾。」

  龙雅歌目光灵转,捏住他手腕不让他起身,偏头叫道:「阿翎。」

  苏血翎在门前值守,耳中却也听到那二人事罢,此时被人唤了,便转身回殿。

  她从一旁柜子上抓过绸布,没好气地走到龙雅歌近前。

  但见合欢宗主光着臀儿衣裳凌乱,半个乳儿还露在外面。龙雅歌虽有一对傲人胸怀,腰身却细如薄柳。躺在那里,腰腹凹下,那一身精水都慢慢淌去,汇了白稠稠一洼。

  「不知羞……」苏血翎覆面黑巾之下跳出几个字眼,跪坐在床边准备给她擦拭。

  殊不料龙雅歌嘴角挂上坏笑,突然抬手捏住苏血翎后颈,竟将她按在了自己肚子上。

  苏血翎还没回过神,那满满的腥臊白精就浸在了口鼻上。她瞪圆了眼睛,大惊失色向往后躲,却没能挣出龙雅歌的小手。

  「没说让你拿别的擦,快为我舔净了。」

  那遮面黑布也是件法衣,苏血翎从不离身,现如今却都叫宁尘的精水染污。

  苏血翎又惊又气,此时口唇处黏糊糊咸丝丝不得呼吸,情急下抬手往龙雅歌手臂打去。

  可是也不敢使劲,龙雅歌由她打了两下,笑道:「坏阿翎,不听我话?」一句话激在苏血翎道心,万般无奈,只得抬手摘了黑巾甩在地上,不情不愿用舌尖将龙雅歌腹上精水尽卷在口中。

  龙雅歌那张脸生的妩媚娇艳,如朝霞火云;苏血翎则是另一番景色,她尖尖下颏,口唇细薄,鼻尖坚挺清俏。此刻脸上尽叫那白污亵渎,眼中又有万般屈从委蛇,直把宁尘看得血脉偾张。

  「好阿翎……舔得我好舒服的……」龙雅歌闭着眼,享那柔舌过身,手渐渐离了苏血翎肩颈。然苏血翎也没再跑,她听见龙雅歌喜欢,倒是舔的多用了几分心。

  苏血翎齐肩黑发在脑后束着飒爽狼尾,扎头发的绾带挂着数枚兽爪仙玉。那螓首上下不停,如幼猫舐乳,发上挂饰便撞在一处,叮铃作响。

  苏血翎埋首龙雅歌乳间,细细给她吸光浊精,不意见抬眼望见宁尘一眼。宁尘目不转睛早看得痴了,此刻二人目光相对,苏血翎原本的苍白面颊刹那间被烫得红了。

  「看什么看,闭了眼去。」龙雅歌拿手掌挡在两人中间,虚隔两下,摆出一副护着苏血翎颜面的架势。

  苏血翎舔了她脖子,最后在那嘴角残留精液处啜过,被龙雅歌借机在嘴上亲了一口。

  「都咽了吗?」龙雅歌调笑道。

  苏血翎直起身,眉头紧皱,含着满口精水,只能瞪大眼睛胡乱摇头。

  「若浪费了,就打你屁股,快吞了。」

  苏血翎气得耳朵都红了,却违不得龙雅歌言语。她咕嘟一口咽了喉中浓精,一跺脚往殿外疾步走了。

  龙雅歌看着她气鼓鼓背影,捂着嘴直笑。宁尘斜眼瞥她,没好气道:「先前还不让我欺负她,怎地自己欺负起来却没个够了?」

  龙雅歌枕在宁尘臂弯里,却不作答,只说道:「宁尘,可等不得了……我们快些将你千机神络铸了,也好了结我一桩心事。」

  宁尘大摇其头:「你现在还需将养,怎能这样大胆。若被我祸害根基,将来还不气我一辈子。」

  「所以叫你先祸害她去……」龙雅歌抿嘴笑着,往阿翎去处施了个眼色,「你如今还有我神络一道,拿去与她结了烈血侯位。纳她入合欢法纲,我便有了分摊,不怕你弄坏我了。」

  宁尘却像没听见似的。他默默不语坐了片刻,又回头看过来:「龙鱼儿,我与别人相好,你怎地不吃醋吗?」

  听到宁尘话里似有些不满,龙雅歌心中略略生喜。宁尘这些日子也勉强束了发,在脑后高啾啾扎起一髻,龙雅歌拿手拨弄着他的发髻,轻声道:「一君二心四侯八脉,将来若想成就大道,你必定有妻妾成群。若说吃醋,是有那么一点点……可我早将今后种种瞧在眼里,真要吃醋哪里吃的过来?」龙雅歌顿了顿,又道:「我本以为,此身不过拿给你做个焚心位尔尔,谁知道却叫你把心偷了。你想报偿于我,就尽心去寻那登仙大道,不必思前想后。」她拿手往他肩头一推:「趁热打铁,快去把你那解数都使了,收阿翎过来。」

  「她正气呢,我去了还不是触她霉头?」

  「你不知她,我却了如指掌。」龙雅歌似是想到什么,一时笑得乱颤,「你去与她用强,却看她怎样。」

  「能行么?!」

  「你去了便知。」

  宁尘心思终于被龙雅歌撩拨地活泛起来,他随便一扎衣带,向苏血翎离走的侧门跟了过去。

  转下一层楼梯,却到了侍女清整寝殿的耳房。房中立了几排架子,上面整整齐齐摞着床枕香被一干物事。

  宁尘顺着走道摸过去,正看见苏血翎在一只架子前挑拣被单。她面上还挂着几滴水珠,想来是先去洗漱了一番,又回到这里准备给龙雅歌重新铺床——原先那床单早泡湿了。

  为避耳目,寝宫处已摒走侍女多日,一干杂活都丢给了苏血翎,她却从来不嫌矮了自己元婴期的身价,当真赤心忠意。

  听见脚步,苏血翎扭头瞥见宁尘站在不远处。她抬手去摸,想起脸上黑巾不在,顿时有些发慌。

  「阿翎,我给你清好了,特意给你送来。」

  宁尘多机灵啊,心思也细。先前那污过的黑巾,他已让龙雅歌以火决燎过一遍,倒是干净了。

  苏血翎也不说话,接过他手里黑巾,似是想往脸上重新系好,手抬到一半又觉得有些别扭,垂手塞进了腰带。

  「还不走?」苏血翎冷目瞥他一眼,继续挑拣被褥。

  宁尘笑笑:「阿翎,你声音真好听,和我多说几句吧。」苏血翎听他出言轻佻,立刻把他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她自小修合欢烈血决,龙雅歌所知一切她自也知道。今后助佐宁尘成道,少不了肌肤之亲。

  龙雅歌考校宁尘为人,苏血翎也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自此常常思忖与他今后之事。当初为了教他观视之法,小穴都让他鸡巴浅浅抹过一回,亲近的比龙雅歌还早些。

  可事到临头,苏血翎却依旧心悸起来,心儿在胸腔子里砰砰猛跳,险些从喉中跃出。

  「有什么好说。」她强作镇定,不去看他,只望这次能逃过一劫。

  「这几日都叫你侍候,可辛苦你啦。」宁尘继续跑着舌头,靠得越来越近。

  「不妨事。我上去了。」苏血翎在臂弯里担好几叠床褥,转身就走。

  宁尘呲了呲牙,想起龙雅歌叮嘱,把心一横,追了两步上前,拿手挽住了苏血翎的腰。

  「你莫急着走嘛。」

  苏血翎身子一僵:「不走又留在这里做什么?」

  宁尘从背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我那汁水好喝吗?」

  一句话戳过去,苏血翎耳后顿时一片通红,宁尘借机在她耳朵上一舔,立时试着怀中颤了一颤。

  「你说些什么!把手拿了!」苏血翎背对于他,低声喝斥。

  宁尘怎么会听她的,一手扯起她短衫,另一只手直接摸了进去。那小腹光滑细嫩,紧绷有力,热盈盈比她那脸色鲜活的多了。

  苏血翎过电一般,连忙擒住他抚摸自己肚子的手:「你这样招惹我,也不怕雅歌伤心!」

  宁尘故意使坏,只道:「你我偷偷的,不叫她知道就是了。」

  都说给的不如抢的,抢的不如偷的,这话真假且不去说,安在此刻却是别有风味。苏血翎闻言大急道:「你先去问过!再与我来讲!」

  「问什么问,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你听我话。」宁尘扯上她缠胸布,掌心含住她盈盈一握的椒乳。许是苏血翎的暗修偏走武道一行,那对乳房浑无二两肉,娇小可爱,被他连根向上一推,才聚得软绵绵一片柔腻。

  苏血翎捉他腕子向外挣开,偏身就往门外去跑。宁尘却试出她没用什么气力,苏血翎若是动真格,自己早躺地上了。

  宁尘一个箭步扑过去,咣得一下将苏血翎连人撞在墙上,拿身子给她死死压住。

  「宁尘!你蛮横过了!」

  「你若不愿,还不把我一脚踢倒。」

  宁尘一边说,一边抓着她裤子往下拉去。苏血翎一只手被他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裤腰,咬紧银牙:「我早晚是你的人,你非要急这一时吗!」情急中一句话泄了底,苏血翎自己也红了脸。只是她性子向来刚强,哪怕到了此时也硬挺着不叫宁尘摆布。两个人僵持不下,宁尘鼓鼓囊囊的鸡巴搁着裤子,贴着她露出的半个屁股,叫苏血翎好不羞恼。

  用强用强,哪有那么好用强。宁尘挣不过她,只得将手一松一转,往苏血翎胯下钻去。

  苏血翎后面刚拉上裤腰,腿间却让宁尘手侵入。不摸还好,一摸之下宁尘竟捞了满指滑腻,听得怀里那一身冷傲的影卫「哼嗯」一声。

  宁尘恍然有悟,飞出神念内视。合欢烈血决与焚心决同出一脉,臣位还在焚心决之下,宁尘立时把苏血翎识海探了个通透。

  苏血翎本也是个性子极冷之人,从前和宁尘一回荒唐也未动过半分心思。可谁让她全心关护的龙雅歌早早溃不成军,尽给宁尘吃干抹净了。那二人自顾自日得昏天黑地之时,都是她守在门外护着两人周全。

  那床根想不听也不行了,与她最亲的龙鱼儿天天叫一根鸡巴日的娇喘呻吟,从里到外似是变了个人。苏血翎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各种滋味动摇左右,再也守不住心念。

  每每守过一夜,那腿间莫名的湿润都让她暗自羞臊心惊。找没人时偷偷试着揉了两下,那一股酥麻直往骨子里钻,吓得她再也不敢乱弄。

  自幼便驯得道心忠毅,只等命君一现便要以身侍之。这念头凿在道心上根深蒂固,她全没想过还有什么从与不从的或然。可宁尘陡然卸去她道心的强制,那些从未想过的东西皆俱涌上心头啄她坚意,苏血翎自此失了方寸。

  她瞧见龙鱼儿与宁尘用情愈深,又不知自己是否多余在此。她恐两人缠绵太深,万一丢了那成道的心气儿,那自己又要另做打算。故龙雅歌一日不与宁尘表态,她便一日不能定心就身。

  这几日她心中为此事纠结不休,一眨眼却叫宁尘按在了墙上,进也不得退也不得,端的是心乱如麻。

  可是小穴中的濡湿却不是因为此节。苏血翎对外向来杀伐果决,唯对忠从之人所虑甚多。只是龙雅歌未曾对她硬过半分,此时宁尘一对她用强,竟戳到了她自己都不知晓的软处。

  宁尘手上带力,在苏血翎阴唇上又磨又夹,另一只手狠狠在她小小乳头一掐:「我就是急于今日,还敢不敢逆我意?」

  苏血翎束胸许久,娇嫩乳头哪吃过这般罪,让宁尘一掐险些叫出声。可那阵剧痛掠过,又打着旋儿陷入肚子,化作几缕淫液泌了出来。

  宁尘心里更加笃定,并起两指往苏血翎穴内塞去。苏血翎一个没开过荤的处子,牝户何其窄小,顿时传来撕心般疼痛。痛得一狠,却水儿更多,宁尘两个指节进进出出更为滑润,咕咕唧唧水声愈发响亮。

  苏血翎趴在墙上已是魂不守舍,又让他这般淫弄,片刻间羞怒交加,并拢双腿想要夹住宁尘那糟心的手。可她甫一用力,叫宁尘指甲正刺在阴蒂上,苏血翎穴内猛喷一道水溪,身子一下子软了。

  她上身软塌下来,却兀自咬着嘴唇不出半点声音。宁尘趁机揽住她腰不让她倒,伸手就胡乱想要扯脱她裤子。

  「你、你莫乱动……」苏血翎气喘吁吁开口,「小心扎了手。」宁尘不知她是何意,只能停了手上动作。苏血翎一手扶住墙壁勉强不倒,另一只手全身游动。那藏在腿弯臂侧的短刃飞针,成排论套地被她解落,叮了咣啷扔了一地,都是她备下随时御敌之用。

  苏血翎自己把东西都解了,宁尘便知她已服了软,喜滋滋褪下她裤子,将那偌大粉桃按在腰前,放开了白玉老虎。虎头狰狞,半截钻入穴口,正应了当初苏血翎压服他时一穴抿铜棍的孽缘。

  「宁尘……」

  苏血翎声若飞萤,却扔被宁尘听在耳中。他探身上前,吻她后颈:「叫我吗?」

  「我……不想在此处……啊——」

  宁尘探身,鸡巴也难免往前挪动。那小拳头一样的龟头戳上她处女薄膜,直往里陷去。若是再进毫厘,苏血翎的清白便着落在宁尘身上了。

  本就一咬牙的事儿,可宁尘行到此处还是觉得心里疙疙瘩瘩。自己早早解了苏血翎心锁,倘现在还是用强夺她身子,先前又何必多此一举。她若不出声还则罢了,话已出口,宁尘就有点下不去屌了。

  可是肉到嘴边,宁尘也干不出抽身走人的事儿。他眼珠一转,伸手扶直苏血翎身子,下身往后撤了些许,让苏血翎喘过了一口气。

  两人直挺挺抵在墙上,宁尘龟头还嵌在苏血翎腿间,他初时怕苏血翎受不住他那粗狂之物,未用全力。此时特意功行丹田,激着那家伙什儿猛然又大一圈。

  苏血翎穴口撕裂一般疼起来,她秀眉紧皱,不由得向上踮起脚尖,想要离远几分。

  「你若能撑住,我便不破你身。」宁尘话音一落,大开大合在苏血翎穴口打起了桩,可他用劲恰到好处,只架着龟头于穴口快进快出,却是不伤她贞膜。

  穴口狭窄,叫硕大龟头这般剐蹭,内里红彤彤嫩肉都被带了出来。苏血翎只觉脏腑下坠,三魂七魄都要被他从小穴扯出。可她依旧死死点着脚尖,直挺得双脚发麻,也不让自己坠下身子去。

  然女子穴口最是敏感,叫宁尘一通狂风暴雨地作弄,娇嫩处的剧痛又皆尽转化成满腹淫蜜,那未经人事苏血翎,竟像个魔道淫女一般,水儿淌满了宁尘的卵蛋。

  又是一轮酸麻上涌,苏血翎身子一颤,禁不住矮了一下,立时叫鸡巴狠狠撞在处女膜上。苏血翎被那样一激,身子登时上窜,可到落下时又难免挨上宁尘一棍。

  几番起落,那处女膜竟渐渐被扯得破了些,蒂脚也撕了几处。痛麻酥爽如磨出精光的刀剑,轮番插在她心口,叫她忍不住生出一屁股交于他罢了的心思。

  可宁尘却停了。那微残的处女膜浸出点点鲜血,顺着玉棒流下,让宁尘不忍再弄。他将肉棒往后一撤,脱了穴口,伸手探向苏血翎发髻,从那串法饰中摘下一枚灰羽。

  「阿翎,这是什么?」

  苏血翎天人交战中突然贪得一线喘息,此时听他没头没脑问出一句,回头瞥见宁尘正捻着自己系在发上的一根法宝。

  「那是七枫雷雀尾羽……我从昆仑巅猎得,戴了多年的……」

  「借我戴些日子可好?」

  苏血翎正头晕目眩,哪想得过那许多,只道:「主从之间,何以言借,送你便是……」

  宁尘闻言,便将苏血翎翻转过来,与自己正面相对,又当着她的面,用那灰羽细细擦过苏血翎穴口。那轻毛柔羽滑过敏感处,咬牙多时的苏血翎也禁不住从鼻中哼出一声娇吟。

  她还当宁尘又找了法子作弄自己,待一睁眼才看到灰色雷羽染上了自己处女血珠。那落红斑斑点点,浸在羽上凄然美艳,宁尘手指一翻一抬,仔仔细细将它插在了发髻之上。

  「配此血翎,以证我心。」

  那红染雷羽正应苏血翎之名,她呆呆看着宁尘发上雷羽,只觉胸口沉重喘不动气。可那乱麻一样的心境,竟如尘埃落定,紧绷的双肩也散了劲力。

  宁尘还要再说,苏血翎已将心一横,用唇堵了他的嘴。她性子果直,不愿多听那哄人的甜言蜜语,宁尘此举表明心迹,于她而言已是天地凿凿。

  苏血翎为人,一旦开了心念,于宁尘便若那不渝忠犬,再不抵抗。她伸手擒住他铁棍,主动以手强分自己穴口,便要将身子给他。

  她决心一下,手上不觉用力,穴口粉红嫩肉都叫她扯成了薄薄苍白近乎要破了一样。宁尘怕她性烈伤着,连忙拨开她手,仍是只将龟头没入。

  苏血翎挺腰就要吞他肉棒,却被宁尘按住腰腹,沉声道:「你那身子我何时要取,是你能说了算的?」

  往日那狡黠小子,突然疾言厉色起来,正戳着苏血翎心窝。若旁人这样凶她,苏血翎指间飞刃一道,怕是不死也要交代半条命;可此时面对宁尘呛声,她却是腰眼酥麻,提不起半分气力。

  苏血翎不说话,之半裸身子僵立墙下。宁尘晃了晃大胯,又撅出她几丛淫液,这才定神凝气,运起了合欢真诀。

  焚心与命君能借识海行功之时心辉交映,四侯八脉却没此等地位。宁尘只将真气从马眼刺入女阴,苏血翎的合欢烈血决便随之运转,全无自主之力。那真气随肉棒进进出出,由内到外给苏血翎识海穿得大开,未等真正破身就挑出一道心络,与宁尘命君之位死死连在一处。

  借龙雅歌先前灌注的阴元,宁尘三五息功夫就将苏血翎的那条心络铸成神络,把烈血侯位扎扎实实钉了下来。

  宁尘这头一心入道,苏血翎却被合欢真气浸得天旋地转,一条条经络都被细细刷过,刚浮云端又坠九霄,爽得她全身僵直,蓄得一波滔天洪水在腹中久久泄不下来。

  宁尘早已探知,那合欢烈血决给苏血翎蕴得名器血沁柔肠,动情时血气沉在阴内,充得肉壁鼓胀,哪怕千人骑万人捅,也能紧实的跟初破身时一样。

  他待苏血翎堪堪攀到顶峰之时,真气连带鸡巴一撤。苏血翎叫他一刮,打摆子一样泄出一大蓬汁液,尽喷在宁尘胯间。那汁水饱含气血,血凄凄红彤彤一片,比那落红还艳,正是血沁柔肠的妙处。

  他叫那玉棒裹在苏血翎沁血之中,运功吸纳补得沟满壕平,又用真诀化出阳气充盈,以口唇渡在苏血翎嘴里,滋养她空乏之处。

  苏血翎喉中阵阵声婉,已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宁尘也不给她穿裤子,只往肩上一抗,便往上面寝宫去了。苏血翎解下的那些零碎都让他拿脚拢在墙角,反正寝宫上下都让禁制封了,也不怕有侍女出入。

  一路上脸庞挨着那绵软香嫩的臀儿,宁尘又忍不住歪头咬了她两口,苏血翎身子抖了抖,浑然未醒。

  看见苏血翎光着屁股让宁尘扛回来,龙雅歌顿时拧起眉头:「你看你都把她弄成什么样了!」

  「冤枉呀!」宁尘把苏血翎撂在榻上,「我只把她纳入法纲,她就爽厥过去,净把我晾这儿了。」

  宗主床榻柔软宽大,躺上四五个人都不嫌挤。龙雅歌把苏血翎扶躺好,探了探她识海。四侯八脉入得法纲之后,焚心亦可替命君行使权柄、观得通透。她见苏血翎虽神络相连,根儿上却虚乏飘摇,便知道宁尘尚没夺她身子。

  「你倒憋得住。」龙雅歌翻了他一眼。

  「我一运功她就散了架,这事儿还是等醒着的时候才有味道不是。」

  龙雅歌瞥见苏血翎臀上红红牙印,伸手给她揉着:「待会儿给你铸就千机神络时,你可不许这样欺凌于我。」

  「我哪舍得逆龙姐姐的意。」宁尘靠上前,和她耳鬓厮磨,哄得龙雅歌定下心来。

  她祭出三瓶丹药,各取了几枚挑入口中,闭眼沉心化开药力,拿手搭在宁尘胸口。

  「待会儿行功之时,不论如何,莫惜我的身子。若你有所保留,碍得此番不成,那我赔得更惨了。」

  宁尘皱眉:「可要是你修行大损,我如何过意的去。」

  龙雅歌嗔道:「真是傻子。我若算得不错,待你法纲略有小成,我一年即可恢复如初,五年便入得羽化期,此时损些修行又怕什么。」

  宁尘也放下心来,在她唇上一吻:「龙姐姐,那我可来啦。」

  前番龙雅歌尚未尽兴,虽主动推他去闹苏血翎,可真见他走了难免心口泛酸。此刻良人柔声相就,禁不住流出些许委屈。

  她心气宏大,极少有曲意长存心内,所以全然不会掩饰。宁尘观在眼里,知道佳人心有不舒,于是使上浑身解数,一边将鸡巴抵在穴口慢慢塞入,一边在耳边轻声蜜语。

  「龙姐姐,还气呐……」

  「我不气……唔……你快些运功就是了……」

  「小尘子的心可都牵在你身上呀,你还不知?」

  「我知……我知……啊……到、到底了……莫要再进了……」待宁尘话儿说完,鸡巴已经把龙雅歌阴道塞得满满当当。宁尘先运功识海,让自己吃住煌心赤谷的火热攻伐,然后试着将自己气海也融入了周天运转。

  合欢焚心决立时被带动起来,龙雅歌周身一紧,这才晓得那真诀的厉害。已由不得她分说,宁尘那边只是轻轻一带,她浩瀚气海顿时被搅起了千重骇浪。

  宁尘不过将肉棒抽插一番,于龙雅歌却如城槌撼门。只三五下,刚修养过的阴关就中门大开,气海旋涡攘了她阴元,随着浓浓阴精破体而出。

  「啊呀……宁尘……小尘子……太、太凶了……啊啊……我、我……」宁尘这还没挺动几下,心中正疑惑怎么就太凶了。转眼阴元汹涌入体,却把宁尘也吓了一大跳。一呼一吸之间,龙雅歌泄出的阴元便已足足抵得过一个凝心期修士毕生之功,她如此长泄不停,叫宁尘如何不忧。

  女子修出的无价精华,此刻就如贱卖的污酒胡乱泼洒。而泄身时那高昂快感一同抽在龙雅歌脊梁上,竟惹得她大哭起来。

  「呜呜呜……小尘子……我、我好爽……不……不是……呜呜……我受不住……受不住了!!」

  听怀中爱侣哭得带雨,宁尘浑然忘了龙雅歌先前嘱托,慌忙想停。可那气海漩涡已转至磅礴之态,哪还停得下来。

  凝心期气海被分神期强行灌注,眨眼的功夫就涨满其中。合欢真诀守气最强,识海向下刚硬一压,把那浓浓真气尽数压成了水液一般。

  眼见那真元液珠一点点被凝成细丝,化作无数神络从识海钻出。宁尘心中一喜,知道千机神络已是成了。

  可那狂泄的阴元却未停得,龙雅歌魂魄都快叫那泄身的快感冲烂了,禁不住在宁尘怀中挣扎扭动,又哭又叫,把个宁尘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一缕红雾沁入二人神念相交之处,死死镇住龙雅歌阴关,强行止了她泄体之势。

  苏血翎一醒,便见龙雅歌哭喊得撕心。她最是忠心,立刻连上二人神念观瞧情状,见龙雅歌气海急速枯竭,几乎露出元婴化神的神魂,急得苏血翎连忙行功拖拽。她来得刚刚好,都不需动念,烈血侯位已发挥节制之能,护下龙雅歌周全。

  龙雅歌喉中长出一声娇啼,身子慢慢软了。她打起精神内视许久,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龙姐姐!你怎么样了!」宁尘一番行功下来,已心焦如火。

  龙雅歌疲惫一笑:「只是从分神中期摔到了底。亏了阿翎相助才没跌下境界。若没她节制,说不准会元婴破灭,能保灵觉期就不错了。」她顿了一下,又道:「小尘子,行功还没圆满,你指使神络正需要心念通达,下面那话儿,可别停了。」

  她一边说,一边挺腰相就,可只耸了两下就再没力气,只用眼神默默怂恿。

  宁尘不敢怠慢,收着真气不去攻伐,只是一顿柔抽慢插,令真气随着酥麻转遍全身,一点点蓄在阳关之后,渐入云端。

  「哼嗯……嗯嗯……啊……阿翎……也待亲一下……」龙雅歌抬手勾过苏血翎脖子,叫她含住自己乳头。苏血翎开始还冷硬着,架不住氛围淫靡,忍不住屈就下来,撅着屁股仔细舔着龙雅歌的乳尖宁尘身陷此等香艳,手脚老实不住,又拿指尖去拨弄苏血翎那血红阴唇。苏血翎屁股一颤,知道是他手馋,也便允了。

  三人行在一处,杂念全无,只将彼此当做那世间无他的心头肉儿。

  宁尘磨了片刻,功行至毕,煌心赤谷劲力再难抵御。他棒儿愈发刚硬,龟头也大了一圈,龙雅歌试到腹中有异,连声道:「浇在里面可要坏了!不许射我,去射阿翎……」

  苏血翎情迷其中正舔的高兴,突闻此言全身一抖,连忙想要爬起身来,却被龙雅歌捉住腰按在身上。

  宁尘阳关欲开,猛在龙雅歌穴中打起桩来,肚子啪啪撞在苏血翎臀上。苏血翎意乱心慌,擒着龙雅歌腕子强要挣扎。

  「雅歌你莫要说那种话——啊!!!」

  在龙雅歌穴内驰骋到顶,宁尘抵腮咬牙,哆嗦着拔出汁水淋漓的鸡巴,向上一抬一掼,全根杵进了苏血翎屄里。

  头前吃尽苦头才保得不破的处女膜,终是让他破了个粉粉碎。那棍儿贯穿阴门,丝毫没有留力,正夯在苏血翎花心,蓄了许久的浓精喷泉一样打在苏血翎宫内。

  苏血翎一棍破身,还没给穴里恩爱一番就被灌满,仿若那专门替主子容精纳垢的破壶儿,换做旁的女子还不被羞辱得心若死灰。

  可是于苏血翎道心解之,主子给的委屈,受着就是恩宠,百种滋味捏住心口,她脚丫在床上蹬了两蹬,竟是高高到了。

  龙雅歌眼都快睁不开了,却仍丢不下自己的坏心思,借机反咬住了苏血翎乳头。苏血翎只试得腹中那根鸡巴还在往自己宫内浇灌不休,乳尖嫩肉也被咬得又痛又麻,再难顶住识海中滔天淫意,抽搐着歪倒在床上。

  直柳易折,宁尘喜她性子,也不去再行征伐,只留待今后慢慢享用。他把瘫软的苏血翎推在一边,与龙雅歌躺在了一处。

  「龙姐姐……这日子,真好啊……」

  龙雅歌眉眼弯弯,翻身拱在他怀里:「你若喜欢,那便值了。」***  ***  ***

  宁尘摸着两边光溜溜的身子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忽地被一阵遥远的嗡嗡声吵起。床两侧先后一轻,摇得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苏血翎人已不见,许是跑到楼下去寻宁尘扒下的衣服了。龙雅歌也从旁起身披了霓裳,又对镜仔细绾了头发。

  「出了何事?」宁尘滚下床,也开始穿裤子。

  「你睡你的便是了。有人敲了唤神钟。」龙雅歌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唤神钟乃是合欢宗法器,长悬枢机阁阁顶。宁尘在外门时便被告知,此钟一响全宗弟子便要齐聚一处。只不过十几年来,宁尘还真是未曾听过唤神钟的钟声。

  「是不是有大事了?」宁尘问。

  龙雅歌偏头望他:「那倒未必。怕只是穆阁主寻我不得,有些急了。」一连数日,合欢大殿都封着,连个侍女都进不来,穆天香想找人传话觐见都找不到,难免使出这大惊小怪的法子。

  苏血翎一身黑衣束好,几步跨上楼来,龙雅歌也梳妆罢了,她打量了宁尘片刻:「小尘子,你换张脸再出去。」

  宁尘这机灵劲儿不用她多说,立刻运真诀中易容之法改换了头脸。有焚心烈血侯融入法纲,加上原先那张脸宁尘已有一人三面的余地。此时他便精心塑了一张年岁显大的,穿好先前备好的华服,与苏血翎并肩跟在龙雅歌身后踱出了殿去。

  果不其然,还真是穆天香敲得那钟。她带人候在殿外脸色铁青,也不知是有什么大事还是气龙雅歌神龙见首不见尾。

  「穆阁主,何时回的山?」穆天香算是龙雅歌师叔,龙雅歌与她讲话的时候总比旁的人多一分尊重。

  「属下进不得殿去,又无人可向宗主传话禀告,情急下敲了唤神钟,忘宗主恕罪。」

  穆天香话说得恭恭敬敬,宁尘可听出来那话里有话。表面请罪,实则是拐弯抹角指摘龙雅歌这撒手掌柜的作派。

  龙雅歌与宁尘之事自不必与她说,她假装全然没领会她话外之音,只道:「何事情急,快快报来。是不是前些日与万法宗那些争持?」

  「正是!」穆天香抬起头还没说话,就瞧见龙雅歌斜身后的宁尘。宁尘这些日子身量高了,修为上了凝心,又换了一副面孔,穆天香哪里识得出他,只道龙雅歌在身边新养了个小白脸。

  「宗主……您分神期修为,怎忽地动起了凡欲尘心,只怕这样下去有损修行。您是一宗主心之人,只盼能以宗门为先,远小人亲贤者……」

  龙雅歌心知穆天香看出自己身形虚浮,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解释,便沉下脸来故作不快:「穆阁主,这些闲话日后再说,问你的还没答呢。」

  穆天香点点头,从乾坤袖中翻出一封请柬:「请宗主阅之。」

  龙雅歌接过纸来,低头望去,不一会儿便皱起了眉头。宁尘站在后面好奇心盛,又不敢在人前造次,差点憋得打嗝放屁。

  「属下去了万法宗,才得知允州分舵闹出的事情不小。先前冲突,万法宗已殒没三名金丹,我宗允州舵两名金丹被擒,两派都有十几名凝心期弟子重伤。属下此番前去调停,却是被拒之门外,寰转多日才见得万法宗一名长老。那万法宗誓不善罢甘休,已去请五宗法盟前来定夺此案。」五宗法盟是此世最大的五个名门正宗联成。浩天宗据四州之地,乃一众宗门鳌首;其余如皇寂宗、寒溟璃水宫、断剑城、大日轮寺各占三州。大陆三十六州,五宗近乎分下了半壁山河,各门各派若有什么难解龃龉,都愿意诉诸五宗法盟讲个公道。

  五宗法盟共理天下正道酬酢千年之久,水碗端得又平又稳,又在几百年前率诸宗击退北域魔道与岭南妖族,着实得了人心。大陆上的小门小派,凭依这五宗法盟,便从不担心被大宗门欺辱。

  合欢宗也没打着欺负人的谱,只是没想到此次这件案子竟闹得这般大,以致惊动了五宗法盟。

  龙雅歌默默读完请柬,颔首道:「这次不去不行了。穆阁主,备好飞舟,三日后启程。」

  穆天香领命而去,龙雅歌转回合欢大殿,召集各堂长老嘱托宗内事宜,直忙到天色擦黑。宗门事务繁杂,龙雅歌不好再升禁制,一众侍女穿梭往来为宗主打点行装,冷清的大殿又热闹起来。

  稍有闲暇时,龙雅歌特意唤宁尘来,将星陨戒交到他手中。

  「怎地又还与我了?」宁尘奇怪道。

  「如今合欢真诀法纲已立,这戒指于我们便不过是寻常之物。出门在即,你也需有个戒指傍身。师祖在里面留了法宝若干,你不必急于祭炼,先把我刚塞进去的两套外功秘籍学个大概,以备不时。」

  宁尘戴上戒指,猛然传来一下刺痛,却是那星陨戒内合机括,刺破他皮肉以血认主。那鎏金指环上滋溜溜一道精光闪过,竟消失得无影无踪,遮人耳目倒是一绝他往戒内探去,摸到了龙雅歌留的两套秘籍。一本《巽风邪体》,一本《陌葬三刀》。

  「我思来想去,《巽风邪体》长于保身,《陌葬三刀》背水一博,与如今处境最是相合。你若想与我长短相补,待元婴之后再主攻武修即可。」龙雅歌思得周全行得利落,宁尘哪还需得多言。他照单全收,趁龙雅歌忙于宗务,自己躲在寒玉冰室先练了起来。

  这两本秘籍都是一等一的上乘功法,筑基期打底,直修到元婴期功法大成,同阶同源几乎无有功法可与之齐肩。

  不似其他外功秘籍,巽风邪体以身入法,修炼进境奇快无比,一切以风元为基的五行功法都能使得溜溜转,乃是从根底上操云弄风的妙决。其唯一不足从名字便可看出,它行功诡奇偏走邪门,稍有不慎就有走火入魔之虞。

  宁尘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合欢真诀现已有焚心位助解、烈血侯镇压,寻常心魔不足为患,所以龙雅歌不怕将此秘籍给他修习。

  陌葬三刀则是简单明快的刀法,一斩肉身二斩气脉三斩神念,没有花招取巧,只求能有逆境一战之机。

  宁尘花了三日堪堪入门,还没来得及细细研修,便被龙雅歌拎上飞舟,一路向万法宗去了。

  若是让龙雅歌自己施身法行路,以她分神期之能,四五个时辰便可跨二州直抵万法宗渠州总舵。可谁叫她是合欢宗一宗之主呢,总不能像个散修似的孤零零跑人家家串门不是。

  于是乎偌大一艘飞舟塞得是满满当当,苏血翎穆天香两位元婴,外加六名灵觉期护法,二十名金丹期随行,金丹以下带出来侍候打杂的足有百余人。

  合欢宗借着飞升师祖的名头偏安一隅,陵允二州富饶安泰,别的不好说,就是有钱。宗内光飞舟就俩,这回开出来的这艘更是富丽堂皇,上下五层功能齐全,在云端穿梭起来彷如巨鲸,出山时山下百姓万人空巷,都来观那飞舟奇景。

  请柬上附注日期还有两天,恰好够飞舟行路的时间。宁尘上舟之后又修行了一日,终是憋不住心里的痒痒劲儿,在飞舟里上蹿下跳游玩起来。

  龙雅歌长居舟顶宗主主舱,一直寻他不见,才知道他在舟里四处瞎逛。她怕宁尘惹得那些灵觉金丹门人生疑,非得把宁尘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于是便让苏血翎给他强揪在了自己座边,装出个近身卫护的架子。

  宁尘从没登过飞舟,原本在甲板上高高远望,观玩得好不自在,此时却被按在主舱动弹不得。龙雅歌一本正经与座下穆天香及几位护法议事,他就只能干巴巴在旁边站得腰酸背痛。

  与其他宗门交涉,牵扯事宜众多。穆天香一干人在案上草拟书写,又时不时相讨论辩,听得宁尘头昏脑涨。他开始时怕人注意,直挺挺站着不敢乱动,此时烦闷起来,便忍不住偷偷甩手蹬腿,身上跟着了跳蚤一般。

  龙雅歌端坐正位听穆天香等人商谈,偶尔被穆天香请示一二,倒也没有多么劳神。她余光瞥见宁尘又不老实,生怕穆天香再拿他说事,只好向苏血翎施了个眼色。

  苏血翎领会,看座下诸人均没注意这边,便暗暗推了宁尘一下,传音道:「你回屋吧。」

  龙雅歌主座之后翠玉屏风一转,便是宗主起居的内舱。宁尘心中暗笑,抬腿一闪就隐到了屏风后面,顺手将苏血翎衣角一扯。

  苏血翎还站在原处,只向翠玉屏风后的宁尘皱眉望了两眼。宁尘嘴巴微动,将手捂在嘴边做了个「我有话说」的口型。

  苏血翎无奈,也隐去在屏风后面,附耳过去听他说话。

  宁尘却掀起她面上黑巾,一口吻住她血红香唇。

  苏血翎一惊,伸手去推,手肘险些撞在屏风上惹出声响。她大气不敢喘,宁尘却蹬鼻子上脸,硬把舌头伸进了她口中。

  屏风外便是合欢宗主与一干宗门核心,他们俩这一主一仆却藏在这犄角旮旯里口舌交缠。苏血翎担忧被人发现,心中乱撞,宁尘却难得贪享片刻,抱住她纤腰死也不放。

  他这样用劲儿,苏血翎哪还敢挣,只好由他作弄。宁尘舔她舌尖许久,她终也把持不住,一边伸出舌头一边湿了。

  宁尘见苏血翎身子松了些,更是得寸进尺把手伸进了她裤内,两根指头毫不留情直插她腿间细缝,进进出出又揉又磨,奸得苏血翎眉心愁苦,细腰前摇后摆,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若出得半分声响,便是给宗主惹下大祸。苏血翎挂念此节,死死拿手捂住口鼻。宁尘玩得满手滑腻,兴致盎然,苏血翎却憋得全身一抽一抽,辛苦坏了。

  血沁柔肠的软腻阴肉渐渐鼓胀,宁尘指头在其中逐渐难行,他刚要发力猛奸,却被苏血翎扭头一口咬在臂上。

  「你若……你若强让我出丑……我便死在这里……」宁尘心说我让你爽了你却给我要死要活,不弄也罢。他抽手而出,将手上淋漓淫液抬在苏血翎面前。苏血翎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又被他将自己的汁水儿抹在口中,羞愤下双腿一紧,又泄了几滴蜜露。

  「我饶你了,你还不报答?」宁尘一边说着,一边按着苏血翎脑袋往下使劲。

  苏血翎不知他此举何意,只懵懵懂懂顺着他的力道跪了下去。

  双膝刚一着地,面前就弹出一根白玉般的长长鸡巴。那鸡巴甩在她面巾上,足有她小臂一般,当真令苏血翎心惊肉跳。

  宁尘也不做声,只往她樱唇戳去。苏血翎瞪大眼睛躲了两下,忽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此时若是不依,想必自己也走不得了。苏血翎眼中哀怨,自己撩起黑巾,拿小口含了他的阳物进去。

  苏血翎不懂此等风情,只会一味吞吐,若只是这般下去,宁尘一两个时辰怕也出不了精。可苏血翎那覆面黑巾遮了宁尘的鸡巴大半,看不见那肉棒于口中进出,却别有风味。她含得满口火热坚硬,联想起几日前还没羞没臊地喝净了他在龙雅歌身上撒的精,双腿又颤了两下。

  宁尘陶醉于这冰雕似的人儿与自己屈身相就,禁不住腰胯大起大合,在苏血翎喉中越捅越深。苏血翎气息难以为继,忍不住猛吸了一口气,喉咙正嘬在宁尘龟头上。宁尘一激之下也不再忍,精关一开,把苏血翎嘴里射得白花花黏稠稠一片。

  苏血翎叫他弄得满嘴腥臊,想吐个干净,却又怕弄脏了哪里。只好把心一横咽了下去,又低头给他细细将肉棒舔净。

  二人躲在屏风后一顿偷嘴,竟也没被前面人察觉,苏血翎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宁尘也叫这一场花活儿爽得心情大好。他拉起苏血翎搂在怀里,在脸颊颈上亲亲摸摸,将她双眼中的怨怒哄得化成一抹娇嗔,这才放她出去重新变作那雕像一般的影卫。

  两日两夜,飞舟入了渠州地界。万法宗总算不失礼数,遣来掌管外务执事一名,率几名弟子登了船,以迎宾之礼一路引着飞舟进了万法宗护山法阵。

  万法宗独占一州,也算一脉正宗。只是在此间世界,只数得上二流门派。

  五宗法盟自然是一流大宗;能如万法宗一般把持一州的宗门尚有十个,可算二流;合欢宗领陵允二州,乃是一二流之间的异数;大陆其余八州之地由芸芸小宗瓜分,算得末流。

  这回到此的除五宗法盟之外,还有渠州附近七八个三流宗门前来旁证。只是这些宗门造不起飞舟,只能自行御剑御气前来,气势上便差得远了。

  眼见山前已停了五艘巨舟,想那五宗法盟的人都已到了。龙雅歌步下飞舟,身姿如雨润芭蕉风打百合,万法宗一众接引弟子迷得目不转睛「煌仙子,吾宗栾宗主已在正殿候您多时,还请随。」万法宗外务堂长老在舟下施礼道。

  那栾宗主全名栾子服,龙雅歌很久之前也见过一两面。她回了个礼,率众合欢弟子随那长老去了。

  「这万法宗地方不大,人却不少……」宁尘一边走一遍打量。

  比起合欢宗,万法宗山门虽也修缮得干净妥当,终是少了些磅礴大气。他们众多外门弟子好奇心盛,俱攀在屋顶山腰,黑压压一片往这边望来。看其穿着大多都与山下常人无异,土布粗衣,想来待遇比合欢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莫要聒噪。」

  龙雅歌传音过来,严整高肃,似是十分认真。宁尘掂掂轻重,赶忙收了自己的舌头。

  队伍浩浩荡荡来至万法宗大殿之外,却依旧没见万法宗栾宗主露面。那五宗法盟的随行弟子如云一般汇在殿前,只见密密麻麻一片人头。

  合欢宗自也不能例外,龙雅歌命一众门人随外务知客站到一边,只带宁尘、苏血翎和穆天香一道步入殿内。

  殿内众人见煌仙子驾到,纷纷起身相迎。

  「龙宗主,好久不见,依旧气势非凡呐。」一个白净男子走在最前,率先向龙雅歌行礼。

  龙雅歌看到他却是一愣:「谭宗主?你亲自来了?」谭绝,分神后期,师承羽化境破钧天尊。破钧天尊入羽化境数百年,早已将浩天宗宗主之位交于谭绝,潜心登仙之道,不问宗门之事。谭绝治下,浩天宗长居五宗法盟之首,故其名声显赫,受众修敬仰。龙雅歌入门时谭绝便已经做了浩天宗宗主多年,算来也是前辈。

  龙雅歌回礼一圈,心中暗暗一紧。

  断剑城城主厉夙,皇寂宗宗主燕无咎,五宗竟到了三位掌门。与浩天宗一样,断剑城尚有一位羽化期掌剑剑奴在城主之上,那皇寂宗燕无咎却已是一宗。

  世间三位羽化,唯有寒溟璃水宫的那一位还未放权,只派了一名分神期真传,大日轮寺也遣来一位监院。天下分神期不过二十,万法宗此番竟聚了六位过来。

  龙雅歌道:「我两宗区区小事,怎劳烦诸位专程到此,实在惭愧。」本是一句得体的客气话,可在另一人听来却很是扎耳。

  「原来我宗弟子三条人命,在龙宗主看来只是区区小事,合欢宗真是豪气干云。」

  万法宗宗主栾子服端坐殿内正座,并未起身。他话中夹枪带棒,已是一副完全不给面子。

  龙雅歌远远对他颔首:「栾宗主,本宫既已到此,便是要将此事处理得妥妥当当,让天下共鉴。您若心有戾气,不如多歇些时日,也好心平气和把道理讲个明白。」

  「心平气和……好个心平气和!哈哈哈哈!」栾子服大笑几声,却不知笑中何意。他面如铁色,站起身礼让五宗法盟的三位宗主两位长老入席,又道:「龙宗主,请上座。」

  五宗法盟与几个小宗来使聚在殿中下首,龙雅歌则与栾子服在上首远远对坐了。虽然栾子服一上来牙嘴尖利,此时却没有落下礼数。一盏香茗奉上,气氛似是又缓和了几分。

  宁尘却是机警,他偷偷用脚尖蹭蹭龙雅歌衣角,冲着那杯茶使了使眉毛。

  龙雅歌境界极高,加上她已入宁尘合欢真诀法纲,药毒已对她全然不能起效。

  可是方才见到那三位宗主恁大的阵仗,又觉得事情有些非比寻常。她举杯到一半,以防万一又放了下去。

  谭绝在下首正中坐着,他饮了一口茶,开口道:「栾宗主,龙宗主,五宗法盟此番虽来了我们几位掌门,也只是怕你们两个大宗真起了冲突不好收拾。你们该如何便如何,需要我们评理时,我们再说话,不必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放在心上。」

  说是「老家伙」,那谭绝看起来也不比宁尘大个几岁。分神后期修士,元神分化肉身如灵,只会愈发年轻。倒是栾子服面生长须,一副年过不惑的模样。

  「有劳诸位前辈!」栾子服朗声道,「在下只有一句想问龙宗主。合欢宗狂徒伤人性命,不知龙宗主是管还是不管!」

  龙雅歌望着他,不温不火:「若是事情确凿,吾宗绝不徇私枉法。只是个中情由还未可知,却不晓得有没有证据证明,是吾宗弟子有错在先。」

  「你那几个孽徒已是认了,还要旁的什么证据?」

  「未必就不能屈打成招。」

  栾子服也不含糊,只将袍袖一挥:「人带上来!」想来万法宗早已将人押在旁侧,只片刻就有人推搡着两名合欢弟子踉踉跄跄走上殿来。

  那二人都是合欢宗允州分舵的金丹期,此时虽衣发散乱,精神不振,身上的伤却是旧的。龙雅歌观探一番,也未见识海有什么损伤,可见未曾受过刑罚。

  两个金丹看到龙雅歌,咕咚就跪下了。他们双手叫缚神索捆在身后,只能抢在地上连连叩首。

  还没等龙雅歌发话讯问,又有一众万法宗门人抬了三支担架走上殿来。那担架上二男一女三个年轻修士,都已是珠沉玉碎。

  「龙宗主,你要问快问,要验快验!我这小孙女儿……还等着收敛下葬!」栾子服说到后面半句,已是眉须发抖。

  龙雅歌心中一惊,扭头望向穆天香。穆天香瞪圆了眼睛,也是一副浑然无知的样子。她此时才明白,万法宗怎么会扯起这么大的阵仗出来。谁能想到,死的人里竟有宗主直系。

  煌仙子起身向栾子服一揖,沉声道:「栾宗主节哀,此事必有一个公道。」她转向座下趴伏二人:「你二人因何事伤人性命,从实道来。」

  那两个合欢宗金丹门人涕泪横流,只是不停磕头,却不说话。

  就这样僵着,龙雅歌不禁面露无奈。下首的谭绝摇摇头:「栾宗主,还是由你万法宗来说吧,若是说得有什么差池,那合欢二徒自会开口辩解。」

  栾子服沉声应了,向身边长老偏了偏头。那长老站起身,行至那女修尸首之前,痛色浮面。

  「那二人出没于允州渠州交界处的云关岭,恰撞上了吾宗前去历练的金丹栾凤玲。两边如何冲突起来尚不可证,只是他二人伤了凤玲之后,又用那采补功法吸干了这可怜娃儿一身阴元。栾凤玲身死前偷偷用秘法传信,唤来一众帮援弟子将他们追入允州地界,又引来合欢宗门人大打出手。我门人只求找个理道,谁知那二人骤下杀手,又打杀了我们两位金丹。吾宗弟子义愤难耐,却仍是收着手,不然合欢宗怕是也要死伤不少。吾宗虽不如合欢势大,门人却也懂威武不屈的道理,总算在乱战中擒得二人。」

  采补之术乃魔道行径,被正道宗门视为大忌。偶有邪祟被人发现,也会让附近宗门尽起围剿。

  那长老说到此处,又转向五宗法盟众修:「天理昭昭,我万法宗不信,这世上还没有公道可讲!只望诸位秉公执言,不叫那恶人脱天漏网。」万法宗长老说得声泪俱下,莫说旁人,就是龙雅歌也不由得心生怒意。

  「你二人抬头!万法宗长老方才所言,你们可有什么说的?」

  那两个金丹又哭了片刻,颤声道:「师尊在上,徒儿此番失手被擒,无话可说,只是枉费师尊尽心教导,愿一死谢罪。」

  话说的沉痛,毫无反驳之意。他们说到半截,龙雅歌心中已开始盘算,二人伏诛之后该如何赔偿,又该如何顺藤摸瓜查出那采补邪功的出处。可是等待二人把话说完,她突然又察觉有什么不对。

  殿内鸦雀无声,众修齐齐望着合欢宗诸人,面色有异。

  龙雅歌这才发觉,那二人口称自己「师尊」,却不是「宗主」。他们「无话可说」,只是因「失手被擒」。言外之意,若是不被擒,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而那话中最锋利的一句,却是「枉费了师尊教导」。教导什么?是这一身修为?还是那采补邪功?

  龙雅歌怵一转头,恰好与栾子服四目相对。那栾宗主眼中喷火,牙齿已咬得咯咯作响。在座五宗法盟诸人也纷纷起身,胸中似有万般责问,只是还未知如何开口。

  龙雅歌直觉一道凉气从后脊升起,偌大的阴谋兜头就要罩下。

  就在此刻,一个人突然走到了她身旁。

  「晚辈不才,但想多问一句。这二人,是哪儿来的合欢弟子?我怎地在山上没见过呢?」

  说话的人正是宁尘。他较龙雅歌先觉出二人话锋有异,连忙想出一个话茬,将那还未成型的弥天大罪戳了个洞眼儿。

  栾子服拍案而起:「笑话!那二人是我宗门人浴血擒来的,难不成都在说谎不成!?」

  旁边长老也厉声道:「你又是何人!」

  「我乃宗主护法,只因事出情急,万望栾宗主海涵。」宁尘随意施了个礼,「当时擒得的或许不假,可若是回头被人易容掉包,那又如何是好?」宁尘心里明镜儿一样,合欢宗在陵允二州共有三个分舵,分舵的金丹弟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龙雅歌身为一宗之主,哪怕认得面相,也绝不可能一个个辨识识海。

  这弟子是真是假、易容与否且不多论。宁尘唯一抓得住的,便是龙雅歌断不可能教他们采补之法。这分明有人下套,等着诱龙雅歌往坑里跳,宁尘一不做二不休,先将水搅浑再说。

  栾子服听了宁尘之言火气更盛:「我万法宗坐得直行得正!又有什么掉包的!难不成我们自己找人戕害了儿孙,去诬陷你们合欢宗吗!?」

  「未见得一定是万法宗做的,只怕栾宗主气火攻心,被小人蒙蔽挑拨,白白放走了幕后真凶。」

  宁尘一本正经,话说得底气十足。龙雅歌这一会儿功夫借着宁尘三言两语,也捋清了现在的状况。她虽少不经事,却也是随师父见大场面的,此时观瞧五宗法盟一众人等面色,虽是人人皱眉思忖,却隐隐有一股戾气游弋。她登时便猜出,五宗法盟中定有掌门与此事脱不得关系。只是不知那人是谁,又为何要陷合欢宗于不义。

  龙雅歌心中有了数,即刻向前一步,将宁尘挥在身后。

  「想必诸位刚才已听见,这二人称我为尊师。却不知,你二人修得什么功,又何时拜的我。」

  那二人却是低头不语。龙雅歌也已看出,他们早有准备,此时若有问必答,自然显得假了,非得演出一副被师尊逼得进退不得的样子,才能继续坐住龙雅歌纵徒入邪的名号。

  谭绝冷哼一声:「你二人还不快讲!」

  他话已出口,龙雅歌柳眉一竖,直向他双眼瞪去。先前事情被宁尘搅浑,此时必有人要站出来替那两人捋顺原本的谋策。龙雅歌先前问话倒也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瞧瞧是何人先站出来叙话。

  「先不忙。」龙雅歌气机一指,扼住二人喉舌。她死死盯着谭绝,开口道:「谭宗主,本宫还有一句话要对诸宗尊朋讲。」

  谭绝面色变得极快,他微微一笑,又恢复那自在潇洒:「龙宗主请讲。」

  见他笑了,龙雅歌顿时胸口发沉。不过两句话功夫,谭绝也觉察到自己看出了他的跟脚。此时这一笑,仿佛是不想再遮掩了。

  只是当着诸宗之面,合欢宗势在人下,却依旧撕不得脸。龙雅歌扫视众修,朗声道:「此二人若是被有心之人传了一身采补邪功,特意来污本宫,再让他们多讲十句也是枉然。然诸位想必也已看出,如果是本宫亲传邪法,那绝不会容他二人当面在此说出先前那种话来。他两者背后之人机关算尽,无非是想污本宫于措手不及,诸位以为如何。」

  还未等他人作什么反应,谭绝便已拍了拍巴掌:「龙宗主所言极是有理。只是不知,现如今又当如何处理此事?」

  龙雅歌偏头,与宁尘对视一眼。宁尘往殿外施了个眼色,龙雅歌立刻会意。

  「待本宫即刻回去清查允州分舵,两日之后必有定夺,再来万法宗给栾宗主一个说法,不知栾宗主意下如何?」

  「你若……」

  栾子服还未将话说完,旁边皇寂宗燕无咎却扇着扇子站了出来。「孤以为倒也不错,谭宗主,你看呢?」

  那皇寂宗乃数千年前某皇朝后裔,说起话来气贯长虹,很是有些威仪。谭绝对他笑而颔首:「既然燕皇这样说了,那我谭绝便从善如流吧。栾宗主,公道是要公道,只怕不在今日,还是先让龙宗主回去好好自查一番,再当如何也叫人心服口服。」

  栾子服狠狠看了龙雅歌一眼,却不好驳两宗宗主的面子,不得不默认了。

  龙雅歌先前疑他有计,只想迅速脱身再做计较,没想到谭绝竟应得如此干脆,还帮忙劝服了万法宗主。她一时有些恍惚,却也不敢拖延,抬手一礼,便向殿外走去。

  她刚迈一步,身后突起一道磅礴劲力。龙雅歌心头一凛,回身去看,却已是来不及了。

  穆天香近在咫尺,早已运起十成十劲力,直击龙雅歌后心。

  说时迟那时快,苏血翎已一个箭步挡在了龙雅歌身前。穆天香元婴期全力一掌,正劈在苏血翎胸口。

  苏血翎口中鲜血狂奔,浸透面上黑巾。她身子一软跌在龙雅歌身前,手中却连发三针袭向穆天香胸口。

  宁尘道行低微,哪里反应的过来,待他扑到苏血翎身边,龙雅歌已双目通红,两手燃起熊熊烈焰,大喝一声轰向穆天香。

  她万不敢相信,布下此局的竟是自己师叔。可既然穆天香已然出手,断然再没有别的可能。

  穆天香被两道通神烈火砸得倒飞出去。可她早已布下十八面紫金宝镜,替她挡在身前。只听得大殿中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十八面宝镜破了个粉粉碎,穆天香身子砸破墙壁摔在了外面。

  龙雅歌一招使老,自知没能取了穆天香性命,也不敢丢了宁尘苏血翎再追。

  她手腕一翻,一连掷出七根法钉凿在地上,先替三人结了护身法阵。

  她如临大敌,只忧那谭绝强攻上来,自己保不住宁尘。五宗法盟一众修士却也没动,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全没想到有这一出。

  谭绝负手而立,却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宁尘,阿翎如何……」龙雅歌传音问道。

  苏血翎胸骨尽碎,满口鲜血说不出话来。宁尘急得脑门发麻,待神念探去,好歹探得苏血翎识海并未崩散。

  他握住苏血翎一只手,试到她主动捏了自己两下,手上似是还有些气力。苏血翎元婴境修为,只要元神不坏,肉身的伤并不致命。

  那穆天香拖着一条臂膀,从破墙中翻了回来。她嘴角带血,声音却仍然洪亮。

  「龙雅歌,你百年分神,亘古未有,我早识得你功法不正,却不敢相信是采阴补阳的邪功!今日得见你那亲传的两名孽徒,才知你真实面目。只是不知你暗地里,又养了多少面首,祸害了多少修士!!」龙雅歌脑中电光石火,顿时串明了前因后果。

  安排两名金丹诬赖的是她,叫来谭绝的也是他,只是不知燕无咎和厉夙是否相干。先前她号称前来万法宗商谈,却是一直在布置此事。

  宁尘搅了她布的好局,谭绝便置身事外,不再替她拨水。于是她再忍不住,终于动了手。

  至于穆天香为的什么,龙雅歌已不意多想。她大笑起来,手掐法决,只往地上一拍。

  大殿震了一震,却只在地面留了一道法纹。可又过了片刻,只听见头顶高空响起阵阵嗡鸣。

  殿外弟子传来层层惊叫,却是一颗如山般的火球从天而降,它带着滚滚赤红,推着隆隆热浪,对准万法宗主殿砸了下来。

  栾子服连忙掐了法决纵起护山法阵,可法阵堪堪结了一半,便如琉璃般撞碎。

  龙雅歌却不是要怎样,只想借这一击之威,给三人挪出脱身的缝隙。

  殊不料谭绝背后一道偌大虚影闪过,却是破钧天尊的幻化法身在此。那法身腾空而起,挥掌一扫,将那火球碎成了无数光流,尽散在万法宗重重山峦之间。

  「龙雅歌,你被人揭了底,恼羞成怒便想灭口了么?」谭绝说。

  煌仙子也不作回,她知此时一切应答都是撑场面的废话,只一心思想那脱身之计。

  穆天香闪于谭绝身侧,厉声道:「龙雅歌!我看在师父面子上,助你尽心竭力护佑宗门。可你身为一宗之长,心中全无宗门子弟,大事不理小事不问,又广散邪功,毁坏我合欢宗声誉,今日我必要清理宗门!」

  谭绝唤出自己师父的羽化法身,人已动弹不得,只能原地开口:「穆阁主,也不必太过心焦。龙宗主以邪功祸世,却不只是你们合欢宗的宗内之事。」

  龙雅歌心下已拿定主意,再不惊慌。她淡淡一笑:「那依谭宗主,又当如何?」

  「念尔初犯,罪不至死。便由我五宗法盟监管,随我回浩天宗,破钧天尊当好好助你清一清邪念,正一正你的修行。若真心悔改,百年之后也未必不能放你归去。」

  谭绝说到此处,回望身侧众修:「诸位以为如何?」

  燕无咎扇子一摇,轻哼一声,也不作答。其余人等嘁嘁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

  龙雅歌已不愿听这些装模作样的聒噪,她望向身旁宁尘,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摸。

  宁尘冷眼旁观到此节,心地清明,他抓住龙雅歌手掌:「龙姐姐看清了没?想是那破钧天尊登仙不得,寿数将尽,才对你起了歹心。我知你必有法宝脱身,只因我修为太低,才拖累你在此盘桓。我三世为人,死亦何苦,只盼你能与阿翎平平安安。你快走吧!我来世若再能投到此间,定要寻得你与我亲亲热热,不分彼此。」

  龙雅歌笑笑,也不答话,只将什么物件塞入了苏血翎手心。

  「白帝城潇湘楼,去寻柳七娘。」

  宁尘心中突地一跳,用力抓住龙雅歌皓腕:「龙姐姐!你……」

  龙雅歌将腕子一抖,震开宁尘之手,轻声道:「但为君故,焚我此身。」

  苏血翎一把揽住宁尘腾空而起。她一口血从腹中喷出,带宁尘化作一道血光向天空遁逸而去。

  燕无咎扇子一抖,似是想要追那血遁之光,却被谭绝大喝一声拦在当场。

  「你不要命了!!」

  龙雅歌周身腾起滔天烈焰。身上法衣尽化飞灰,玉体在烈焰中变作透明一般。

  宁尘只见身下如火山迸发,滚滚焦热几乎燃了他的眉发。他痛彻心扉,想要大呼狂吼,最终却只能张着嘴,望着至亲之人将身躯化作灼天之火。

  苏血翎用尽气力窜出万法宗护山法阵,抬手捏碎龙雅歌给她的玉珏。二人凌空消失,所在之处眨眼被真火吞没。

  是日,合欢宗宗主龙雅歌于万法宗大殿兵解,重伤五宗法盟宗主等百余人,万法宗全宗焚于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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