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晓音现在才知道，原来喜欢与否竟如此难以说出口。
她以前极为讨厌矫揉造作的，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认为那种什么摸不清楚自己想法的，都是瞎扯，自己喜不喜欢自己还能不知道？无非不就是和他在一起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开心那便是喜欢了，难过那便是不喜欢了。
可是，她和宁知非发生那件事情以来，可有过一丝一毫地开心？难道不是满心的难过？
难道就是不喜欢吗？
“我不知道，或许我对他有好感吧……”尹晓音想了很久，才幽幽地说道。
“这样啊……那就足够了，把你和知非之间的事情，说给我听吧。”墨玉合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尹晓音深呼了口气，将不曾告诉过任何人的事情、那天晚上发生的误会，告诉了第二个人，说出口的时候，尹晓音居然感觉竟是如此轻松。
墨玉合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平静地听着尹晓音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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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知非并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墨玉合问道。
“我……也不清楚，他试探过我很多次，但我认为我表现的很好，没有给他留下破绽。”尹晓音想起昨晚宁知非说过的那番话，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墨玉合想了想，说道：“记得我刚才和你说过的聂双双的事情吗？”
“……记得。”尹晓音点了点头。
“你不是特殊的，我和聂双双和差不多，我们两个更像，因为，我们都怀孕了。”墨玉合看向尹晓音，“聂双双迟早会让聂倩接受的，我也迟早会让水心接受的，你呢，想让程芊知道并接受你的存在吗？”
“……我……”尹晓音想了想程芊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脸色苍白，她轻咬着嘴唇。
“有些时候，想想的不仅仅是自己。”墨玉合说道：“你也要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想想，难道你想让孩子从小就没有父亲？没有父爱？这种事情是没办法隐瞒一辈子的，尹小姐，程芊能接受墨水心，能接受聂倩，说不定，也能接受你呢？”
“怎么可能……”尹晓音低着头，轻声说道：“我不仅仅是她小姨，也是她闺蜜，做这种事情……”
“重要的不是你们之间的关系，而是你对宁知非的感情。”墨玉合轻轻靠在椅子上，语气轻柔，“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清楚自己对宁知非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我说了，我对他应该有好感。”
“其实这样就够了，你和他之间的身份、伦理甚至是三观都无法阻止你对他产生感情的话，为什么还要让其他东西成为你和他之间的阻碍呢？”墨玉合有些出神，这也是她当初像宁知非表白的原因。
如果身份、年龄甚至是层级都不同，阅历也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都无法阻止对他产生感情的话，其他的阻碍，在感情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这世界上，还有比这种爱更真更切的感情吗？
尹晓音听到墨玉合的话之后，怔住了。
墨玉合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尹晓音的香肩，“想通了之后再来找我吧，暂时先别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知非，会让知非也难做的，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我给你一个建议。”
尹晓音抬起头看了看墨玉合，小声问道：“你不吃醋吗？帮着他开后宫？”
“吃醋？”墨玉合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想清楚自己的事情吧。”
墨玉合转过身，慢慢离开了，留下了尹晓音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走远的墨玉合想着……如果我能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的话，又怎么会让你们靠近他呢？我的占有欲，只会比你们更强烈。
只是，我终究是他的岳母，终究不是他的妻子啊。
吃醋？在墨玉合心里，吃醋没有让水心接受自己和知非的关系十分之一重要。
爱极了他，哪还有心思吃醋，只想着……能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就是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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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晓音回到家里，看到了正躺在沙发上发呆的程芊。
“小姨？你回来了？你去哪了？”程芊听到声音，便坐起身子，看到了走进来的尹晓音，好奇地问道。
“去见了个人。”尹晓音右手抬起，抱着左手手肘，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芊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能接受墨水心和聂倩的存在？”尹晓音坐在了程芊身边，侧着头看着程芊。
程芊听到尹晓音的问题愣了一下，然后脸色有些微妙，“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只是很好奇，你不觉得难过吗？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什么的……”尹晓音看着窗外，声音幽幽地飘着。
“……当然难过啊，可是，爱上他了嘛，还能怎么样？”程芊曲起修长的双腿，抱住膝盖，轻声说道：“就是因为不想离开，所以才接受的，墨水心和聂倩好像也是这个想法……我最大的错误，可能就是当初和知非说断绝关系了吧？”
说的好轻松，不想要离开，所以才接受的……
真的有这么轻松吗？
尹晓音沉默了会儿，这才说道：“站在我的角度，我觉得你在和宁知非的感情里面唯一做错的事情，是去寻求他复合。”
程芊吃了一惊，小姨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不像是小姨能说出来的啊？毕竟她就是个感情小白，自己虽然和知非的感情算不上顺利，但至少也比她这个小白纸好得多吧？
她想了想，说道：“小姨，你不是当事人，你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你来说，可能觉得我是做错了吧，可是对我自己来说，对我内心的想法来说，我不觉得这做错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怕最后被弄得浑身是伤，那也是自己选择的自己想要的，所以，那就是正确的。”
尹晓音站起身，没有再说话，到底谁才是错的，这并不重要。
她回想起墨玉合那句话，身份伦理三观都无法阻止自己喜欢上他的话……又想起刚才程芊说的，哪怕最后被弄得浑身是伤，那也是自己选择的自己想要的。
尹晓音回到房间，给墨玉合发了条微信消息，“我想通了……请你帮助我。”
“没问题。”墨玉合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