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水眸一怔望,仅见宋世杰未穿西装,白色衬衫钮扣开敞到胸膛,不若以往老是穿着体面,平时略长的发梳抹整齐,这时散开凌乱,看来有着落拓、不羁的放浪。他扯开衣襟上的领带,凑唇喂了手中的酒瓶几口。唐宛瑜瞥见,顿觉那领带好似临时加上去,显然他心情相当差!
登时宋世杰身体往下坠摊,长腿固定地面,制止秋千的震荡。她忽闻一阵酒气扑来,眸光往上移,竟瞧他酣醺的脸容欺近她几分,心儿猛地噗通。
「街灯熄影,你的观众已散,是应该找寻休憩的后台。」
她不明所意,如坐针毡,身子不禁往右旁缩,秋千的坐板禁不起一重一轻的重量往旁倾斜,遂让他大手捉住秋千炼条,免得她重心不稳摔落地面。却让他身躯贴靠更近,近得她雪颈都可以感到他徐缓的呼吸。
「第一次见到你,是新嫁娘,第二次看到你,却成了活寡妇,想不到你身份转变可真快!」他不改对她揶揄,她纤白的手想握稳右方炼条,被他另一手伸来覆盖柔嫩手背而吓得缩回,整个人顿在他双手箝制范围内。
她瑟缩着,他身上危险味道让她汗毛竖立,每次遇见他都警觉心一起,而不知为何,她一看到他心脏都会失速跳动,跟和宋仁庆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宋仁庆给她的是安心,而他给她的感觉却是充满危机,是一种不安定素,彷佛有他在的地方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似乎会将她带往哪个不堪的未来。
她无力反驳他,毕竟仁庆是为她而死,就算家族的人不指责她,仍有歉疚。而且她开始意会到他对她的苛责,没有照顾好仁庆的苛责。
他沉暗的眼扫过她黑衣包覆下的高耸胸部,与纤细优雅曲部线条,从她身上传来的馨香竟激起他体内酒精作祟。
「看这双水汪汪大眼、赛雪般肌肤、柔润嘴唇,如此颠倒众生的容貌,难怪宋家的男性抵抗不了!」他声音沙哑,就连自己都有独占她的念头,这是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有的欲念,尽管他对她印象不好。「仁庆是该怪自己眼光太好,还是笨到娶个招蜂引蝶的女人当妻子!」
「我!我……不知道!」她明白他意指刚才的意外,想否认她并非勾引,更不知他在说什么。
「没有的话,似亲的长辈怎会轻薄你!」可他睨瞪她的眼神有责怪。
她悄悄挪动自己想逃离有他危险气息的地方,逃离他的臂弯,怎知他竟将她所坐秋千拖到他面前,修长双腿夹紧她坐板,令她双腿陷入他两腿间显得姿势暧昧。
她惊惧凝视,黑纱下天生丽质的脸苍白似朵脆弱小白花,朱唇欲语还休,似想为他的成见、替自己的委屈辩解。
他冷慑的眼见她如惊弓之鸟,装清纯柔弱的模样竟如此自然,也就是因为如此才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怜惜,诱骗男人的功力真高明,当下更愠暗几分。
「嫁进宋家,生为宋家人、死该是宋家鬼,我不要你尊守三从四德,但起码为仁庆尊守妇道,不要去勾引与你有亲戚关系的男人。」他的手竟逾矩抬起她的脸,掀开她至鼻的面纱,摩娑吹弹可破的肤颊。
这唐突的语意一如第一次见面时对她的警告,瞋视他俊逸的脸,她心顿莫名怆疼一下。
「我只想知道,你真的爱仁庆吗?你会为仁庆的死痛心吗?」他嗓音柔和,沈哑笼罩而下,他轻轻抚摸她细致脸颊,就算初接触她震撼反弹,然那指腹的触摸竟激起她身体一阵轻微颤栗,似触动她内心脆弱部分,美丽双瞳泪痕犹湿。
她怅惘着,她的确是喜欢仁庆的,却是一种依赖,彷佛失去他是若有所失着什么的感情。
「你知道那小子为你做多少事吗?就算不在人世,他是否能长注你心?就算你得到别的男人青睐与他们亲热,他是否能时时刻刻令你惦记着他?」他的呼吸喷拂来,带着酒气醺然的阳刚竟令她意乱情迷,猛然才发现他的试探。
那咄咄逼人的进逼,令她慌乱反驳。「大哥!你多虑了!我爱仁庆,心中当然只有他,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这神识一清醒,唐宛瑜才发现他的脸孔朝她低下只差五公分便可亲到她。
那容颜一对如星灿魅眼凝视她,似酣醉未清醒,气愤中又恍似沉浸在悲伤情境,而他的手按住她后背,登时她才发觉整个人不知何时滚落他的怀抱里。
「!」她想命令坐在他膝腿的自己挣脱,手肘迳被他一掌捉住。
「仁庆是善良的好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儿,他的死让我这做大哥很伤心,让我们这些做亲人的……很难过。」他不断将头偎靠她耳旁,似想从她身上寻求填补空洞的慰藉。那香嫩的颈项又刺激他体内血气,按住后背的手滑到纤腰,再寻到肩膀想剥落束在胸部的薄衣。
「大哥!」尽管在他怀里有多么温暖的感觉,又让唐宛瑜赫然发现,他挺直鼻梁摩娑她的鼻,嘴唇与她苍白的唇就要贴在一起。
这是仁庆的守殡之夜,他!怎在这里做这些奇怪动作,何况还在大门敞开的后花园,面对灵堂仁庆的照片,也不知堂内仍有多少没走离的人瞧见这幕!她登时吓跳。
「大哥,你喝醉了!」双手使劲想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他,哪知喝醉酒的他力气大如山,推都推不动。
就在秋千一个略微移动,往旁荡移,她抓住这机会用力推开他跳出禁锢臂弯,令沉重的男人往下摔落。
猝不及然,她踉跄踢倒地上的酒瓶跌个一跤,心脏震跃得快跳出胸腔,管不着是否摔疼自己,她不敢瞄向背后男人的状况。迳自拔腿……只想逃出这里,逃出这令她尴尬又狼狈,震得快不能呼吸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