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用着最甜美的声音说出最冷酷无情的话。
裴敬的心像是被浇了泼冷水下来。
但他也不是那种轻易就能糊弄的人。
“那你告诉我，哪里不合适？”
他们到底是年纪不合适，还是身高不合适？
当然，所谓的“不合适”，不过是鹿星统一的话头，她拒绝人一般都这种话术，还是周钦越教她的，但这种话在裴敬面前毫无说服力。
裴敬干脆“趁热打铁”。
“星星，我们之间很合适，你和周钦越才不合适，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得久了，感情也深，但那种感情可能不是爱情，而是对哥哥的喜欢，或者是依赖。”
但鹿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洗脑”的。
“不是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自己的感情有着很清楚的人是，对于周钦越，也许，这其中是参杂了依赖的感觉，但她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
女孩的目光坦荡又真诚，没有丝毫的犹豫。
裴敬被这样坚定的眼神刺激到了，心里又酸又涩。
他是真的不明白，鹿星一向灵活，怎么就在这件事上这么死脑筋？
周钦越那种人有什么值得她坚持成这样。
周家的情况他都打听清楚了，先不提周钦越的后妈和妹妹，就他一个生意人，少不了应酬和出差，更别说逢场作戏了。
那种男人根本不可能给鹿星幸福。
裴敬的太阳穴突突地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星星，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你别跟他走，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祈求的语气。
女孩的心跟着痛了一下，她是有犹豫的，但这样的犹豫只持续了短短两秒钟。
“你别说了，我要走了。”
鹿星朝一楼大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不想让周钦越等太久。
裴敬的心都快碎了，他只剩下最后一个筹码了。
“鹿老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鹿星所有的叛逆都被激起来了。
“你少拿奶奶来压我，也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周钦越能给我的，你永远给不了，他从来不图什么，他只爱我，只要我，而你，不过是为了奶奶背后的人脉才接近我，如果我不是鹿家的孙女，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你对我还会这样的态度吗？”
裴敬想得多，要的也多，在他面前，鹿星永远只是鹿清人脉后附加的赠品。
这样的感情太有功利性。
鹿星不要，也不敢要。
她将所有压在心底的怨气，发泄般地往裴敬身上撒。
男人白着一张脸，隔着金边眼镜下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痛苦。
鹿星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裴敬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鹿星继续放狠话。
“是，我就是这样看你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
鹿星不想再和他继续周旋下去。
结果，刚走了两步，又被喊住了。
“你给我站住。”
这回，说话的是鹿清。
鹿清站在门口，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
她走到裴敬身旁，而后沉着脸看向鹿星。
“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后就别再回鹿家了。”
鹿清鲜少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看上去是真的动怒了。
要是在以往，鹿星被这么一吓，早就乖乖说好话。
但这回不一样。
不回就不回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转身就朝着楼梯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