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衣女子名为玉娘,一年前才和家人搬到这常安坊中,开了这家仁善堂的。
据她所说,最近坊间出现的乞儿连环死亡事件,她也是亲眼目睹了的。
那些乞儿年纪从十岁到二十岁不等,基本上都是由本地游侠儿控制的。
他们的死状凄惨无比,手脚都被扯断,全身血液流干而死。
嗯?
怎么和常安坊报上来的不一样?
常安坊坊正禀报的时候,说那些乞儿是被精怪吸干了精气而死,可这女子却说是被扯断了手脚,血液流干而死。
虽然都是死,可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
如果是被吸干精气而死,也许是一些喜好生人精气的精怪所为。
可如果是扯断了手脚,血液流尽而死,那就也有可能是本地的游侠帮派寻仇所致。
常安坊坊正和这女子说的并不相同,可见其中有一人是在撒谎。
“公子,公子?”玉娘见褚彦冲神游物外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还需要小女子接着说下去吗?”
“哦,当然当然。对了,我想知道的是,那些乞儿没有呼救吗?”
“没有,基本上都是在清晨众人出门的时候,才看到。本来也没人注意,毕竟像那些乞儿每日里为了争夺地盘,一向是好勇斗狠。可接连十几天,每天都能看到一个乞儿的尸体,横尸街头,大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然后呢?”
“然后,就是坊正带着坊丁在夜间巡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等早上的时候,乞儿的尸体还是会照常出现。”
“他们巡逻了,没有什么发现,可尸体照常出现?”
“正是这样。”
正说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来到医馆。
“姐姐,娘喊你回去吃饭。今天娘炖了一只大肥鸡呢……咦,你是谁?”
小姑娘看着褚彦冲,好奇地问道。
“月娘,不得无礼,这是褚公子,他刚刚来到常安坊寻亲的。褚公子,这是舍妹,月娘。”
褚彦冲冲着小姑娘友好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玉娘姑娘,在下没有找到亲人,所以想在这里租住一间屋舍,请问这里的牙行在哪里?”
牙行就是后世的中介——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的那个牙。
“现在哪儿还有什么牙行了,牙子早就跑没了。”月娘抢着说道,紧接着她眼珠一转,“褚公子,我家隔壁的小院正好出租,不如你去看看如何?”
“好啊。”
褚彦冲欣然同意。
反正也没什么生意,玉娘就关了医馆,然后带着褚彦冲往自家而去。
院子虽然不大,只有一间正房和一间厢房,可却收拾的很干净。
褚彦冲当即决定租了下来,并且付了钱。
玉娘和月娘父亲姓白,见了他很是客气。
“褚公子,以后就是邻居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好了。”
“白老丈,客气,客气。以后说不得还要叨扰。”
送走了白家人,褚彦冲放下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沉思起来。
他的手里捏着一个由黄符纸折成的小方块。
这是阿奴给他的,说是只要随身携带,可保邪祟不侵。
将平安符贴身放好,简单的祭了一下五脏庙,褚彦冲出了院子,在常安坊中闲逛起来。
在偌大的常安坊中逛了一圈,却还是没有看到几个人影,有的只是小猫两三只。
不过胳膊上满是纹身的彪形大汉,他倒是见了几伙。
这些彪形大汉看着褚彦冲,就好像在打量着货物一般。
他也没放在心上,又逛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这才回到临时的家中。
虽然是一个人,可生活是自己的,褚彦冲还是生火,做饭。
正忙活着,他就听到院门被敲响。
褚彦冲去开门,就见一个女子怯生生的站在门前。
“姑娘,你找谁?”
这女子身形纤柔,,背着一个蓝色的粗布包袱,身上是一件水绿色的素罗暗花裙,头上盘着一式朝月髻,插着一根黄铜钗。
看她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身形窈窕,杏眼桃腮,鬓角散乱,嘘气轻喘后又唇角紧抿,脸色红润间又带着一抹青白,诱惑中有一丝独有的坚毅散发而出。
“公子,奴家窈娘。洛阳人氏,前来常安坊中寻亲,可是亲戚却早已搬走。现在奴家无处可去,希望能在公子这里借宿一晚,您看……”
哦……也是洛阳人氏,同样是来寻亲没有找到亲戚。
这就有意思了啊。
不过褚彦冲还是笑了起来:“没问题,出门在外,谁都会遇上什么事。快请进来吧……”
“多谢公子,公子您真是个好人。”
窈娘再三感谢,然后进了院门。
不过褚彦冲却没有注意到,她在进来的时候,偷偷的丢下了什么东西在外面。
把窈娘让进了厢房,眼见着屋里还是一片杂乱,褚彦冲笑道:“我还没来得及收拾,让姑娘见笑了。”
“不不不,公子千万不要这样说,能有一砖半瓦遮风挡雨,奴家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那好,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给你打水,让你先洗漱一下。”
褚彦冲弄了水让窈娘洗漱,然后又去弄了些吃的,给她端过去。
忙完这一切,已经很晚了。
“姑娘,你今天就在厢房休息吧。”
“多谢公子,要不是您,奴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客气。”
褚彦冲在院子中散了会步,这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哎,有些睡不着啊。
褚彦冲在床上是辗转反侧,有些难以入眠。
这身边冷不丁没有了人可以抱着,让他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谁啊?”褚彦冲出声喊道。
“公子,是奴家。”门外传来窈娘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插。”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窈娘出现在门口。
这大半夜的,她的上身是一件暖鹅黄色撒花烟罗衫,里面穿着一袭柳絮碎花裙,腰上以淡金色丝带收束,更衬得胸前曲线婀娜,腰间盈盈一握。
行路之间,丘峦轻颤,左右款摆,风姿旖旎。
只见她是月眉弯弯,星眼似水,肌肤白腻胜雪,一点樱唇如梅。
“公子,这么晚为什么还没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