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第一大医院。
雪白的墙壁。
几个专家一起会诊。包括院长在内,一个个表情严肃。
“这个病例很特殊。目前我们根本无法对症下药,只能采取最保守的方法了,那就是使用镇定。”
一个花白头发的专家肯定的说道。
专家会诊结束后,院长专门跟齐心远作了解释,他的表情很凝重:“齐先生,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难道一线希望也没有吗?”
齐心远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他眼巴巴的看着院长,他本以为到了医院之后,除了癌那样的绝症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更何况他跟这个院长还是有些交情的。他从来都不相信厄运会降临到他的头上来的。
“也不能这么说,我倒认识一位江湖郎中,不但医术高明,口碑也是相当不错的。”
院长说道。
齐心远的心里立即又燃起了希望。
“听说他对这种比较疑难的杂症都有一些法子的。不过,这就要看你的运气了。你未必能找得到他。”
“难道他没有什么联络方式?”
“呵呵,这是一个怪人。他一生醉心的就是医术。却从来不跟别人打交道,他没有任何联系方式,而且云游四方,在山上的时间很少。所以我担心的就是你去了也找不到他。”
“那就我让我去碰一碰运气吧!”
院长越是说的神秘,齐心远越是觉得那个江湖郎中对女儿的病有着更大的把握。
车子飞奔了将近两千里的路程之后,停在了院长所说的那座并不见经传的山下,但满山的葱茏与那陡峭的山势却让人感觉到这山上的灵秀之气。天已下起了毛毛雨。齐心远把车子扔在那里,从月影的怀里接过了女儿媛媛抱在了怀里,月影撑起了随车的一把雨伞给女儿遮着,自己却淋在雨中。
山路好滑,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不然就会跌落到山崖下面。鞋子掉了,齐心远也不顾不上穿,他赤着脚走。这个从来没有吃过这样苦头的大艺术家就这样一气抱着女儿走了三四里山路,但他还没有望到传说中的那间草屋。他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让女儿躺在他的怀里。
月影给这爷儿俩个撑着雨伞。媛媛不时会用手撕扯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叫着“热”月影赶紧拿出水瓶来给她喂上两口,再浇一些到她的胸口上算是降温。她的胸口已经湿漉漉的了,但她还是说热。
看着怀里的女儿,齐心远心急如焚。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心里同时默默祈祷着。忽然一个人影儿映入了他的眼帘,对面山坡上一个老头儿正戴着顶斗笠在那里采摘着什么。等他看清那确实是一个老农之后,一下子又泄了气。
“我来抱会儿吧。”
月影心疼齐心远。
齐心远抬起脸来看了她一眼。话也不说。那意思是——废话!这样的山路你能行?
他无语的又站了起来。为了减轻负担,他尽量让女儿媛媛的身子贴紧自己。媛媛是一个很成熟的女孩了。那丰挺的乳房,那浑圆的臀都是有模有样的,若是平时这样抱着媛媛的话,齐心远一定会被激怒雄性的,可现在,他的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找到那个馊老头子,让他赶紧治好女儿这怪病。
齐心远抱着女儿又在山上走了五六里地,月影终于看见了一个破旧的草屋。
“心远!你看!那不是吗?”
月影兴奋得像是突然中了大奖。齐心远停住了脚步,顺着月影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里多远的一个山坡上似乎有一座不太起眼的小屋。他已经疲惫的心再次充满的力量。
“走!媛媛,找到大师了!你有救了!”
齐心远激动的将脸贴在女儿媛媛的脸上亲了又亲,仿佛一见到那茅屋就是见到了那位手到病除的大师似的。现在齐心远脚上的袜子都磨得没有了,只有两只袜筒套在脚脖子上。但他竟然没有觉得一点儿疼。因为他的心思会都在女儿的身上了。
齐心远终于抱着女儿走到了那间破屋面前,不管那大师是不是在这里,齐心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何时跪过,可今天为了女儿他却觉得这一跪太有价值了。要是女儿能好起来的话,就是让他跪上十次一百次他也不会觉得委屈的。月影也跟着跪了下来。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齐心远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
许久之后,两人抬起眼来看着那扇半闭着的草门,没有一点儿动静。
“也许大师不在这里。”
月影起身过去轻轻的推了推草门,朝黑乎隆冬的屋里面望了望。
“没有人!看来我们白来一趟了!”
月影很丧气的看着齐心远的脸,她真的不想打击他。但是没有办法。屋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喘气的活物。
“这门半掩着,大师不会远处去的。我有一种感觉,大师就在附近!”
齐心远十分肯定的说道。他不相信他这么真诚的心打动不了上苍。他朝月影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他跪在那儿,以表虔诚之意。月影尽管不相信齐心远的所谓感觉,但也只好跟着跪了下来。两人一跪就是半个小时。
“你们找谁?”
突然一个空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齐心远的心里一阵喜悦。
“我们是来找花蝎子大师的!”
齐心远依然跪在那里,头也没回。他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了。
“花蝎子倒有一个,大师可没有!你们进来吧。”
自称花蝎子的老人来到了门口去开那扇草门,齐心远看他那身形,竟然就是刚才在山下半腰里看到对面山坡上的那个老农。
月影已经站不起来了。还是齐心远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的。
进到屋里,没有任何寒暄,也没有任何询问,那花蝎子坐到齐心远面前,把媛媛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的腿上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脉腕上,那花蝎子看上去像个老怪物,头发也蓬乱得要命,已经无从判断他的年龄。但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只是他大多时候是闭着的。
花蝎子松了媛媛的手转身到了后面取了一个小药葫芦从那些药罐子里分别抓了些药装了进去。那葫芦都是山上的野生的。这就是病人来取药时盛药的东西了。
“并不是这药吃下去就好的。还有一人特别的过程的。如果想要病人好过来,就不能顾忌那么多了!”
“大师,是什么过程,说就是了!”
这么远的山路他都赤着脚上来了,还有什么样的过程让他害怕!
“你女儿是被人喂了一种很厉害的药物,发作周期会越来越密。发作之时会露出很强烈的性欲来,并且不顾羞耻。这药分成四次熬煮,只喝汤,但副药却有一个很特别的药引子,就是每次喝汤之前必须有一壮男与之云雨至高潮,然后让她直接吞下血亲的精血。”
花蝎子几乎是闭着眼睛说这番话的,看那表情也不像是胡说八道。
“大师,非得这样吗?”
齐心远很是期望的望着大师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问道。
大师只是点了点头。
齐心远与月影夫妇四目相对,严重的无奈。
“快下山去吧,别误了你女儿的病情。”
齐心远朝月影使了个眼色,月影赶紧从手里的包里取出了一沓钱来,又压上了一张银行卡。“大师,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我从来没收过一分钱,药材都是山上自己生的。呵呵,你们也应该知道,如果我贪图钱财的话,也不会跑到这山上来了,在这里,即使有了钱也花不出去的,要不也会被人抢了去的,我现在已经快活到一百三十岁了,什么事看不明白!再说,你女儿的病也是因我而起的!”
“大师,这话怎讲?”
老头终于微微一笑。
“我有一个师弟,争强好胜,非要与我决一高低,便时常弄些怪药到外面去,然后让我来破解。所以我才说因我而起的。我本不想与他争雄,可那死老头子却不放弃。我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了。”
“这么说,已经有人来找过您了?”
“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快就能给你药方呢?虽然我手上有些功夫,可也不是什么神仙呀!”
“你那师弟这不简直就是世上的害人精吗?”
齐心远深受其害,当然对那个师弟是深恶痛绝了。没想到这位大师却并不生气,依然是面带微笑。
“呵呵,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世上有毒的东西不计其数,但也不都让人吃了,再说了,凡事都有个因果的。我想你这姑娘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吞了那混帐东西的药物的。这位先生也是个明白人儿,被流弹击中的毕竟是少数,还是战场上死人多呀!”
花蝎子指了指月影留下的钱意思是让拿走,“这东西搁我这儿会害了我的。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这一回,齐心远跟月影头一回见到了不馋钱的人。
从山上曲曲折折的下来,齐心远已经累得腰酸背疼了。他在后面抱着女儿媛媛,让月影开着车子回到了京城。自从进了什刹海的别墅之后,齐心远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女儿媛媛。月影也陪在身边,两人都为那个药引子发起了愁来。那老不死的花蝎子明说了得用血亲的精血,那无疑就是齐心远了。可是既要与自己的亲生女儿做那事儿,还得让她……齐心远虽然是个好色之徒,可一想到这里,便十分的头痛。他真怀疑那个老古怪是在有意捉弄他。
“你信那个疯老头儿的话吗?”
齐心远看着月影问道。
“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连大医院的院长都无能为力,我们只能相信他的话了!”
月影也很难接受。但为了女儿,她别无选择。现在,齐心远是救女儿的唯一希望了。
幸亏齐心远当初在山上没留给那个馊老头子任何身份信息,不然以后传了出来,他齐心远可真的没法儿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