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辰时三刻,天牢。
在天牢的刑讯大堂中,秦卿儿正跪在地上嘴里诉说著委屈。
她们五女分成三排跪在大堂中间的地面上,秦卿儿当中居先,在她的身后是顾眉和薛柔依,再往后是尹香和舒月婵。她们一个个都微垂著螓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尚玉凌坐在大堂中央几案的后面,在他的左右还分坐著玄武营的副统领余庆和天牢的总管冷锋。
本来跟随余庆一同而来的玄武营随从还有十几人,但此时他们都在天牢外面的一处房间内休息喝茶。用余庆的话来讲,就是他们都是负责保护太子安全的,并不是来参与审案的,所以没必要让他们也进入天牢的内部。
冷锋知道这余庆也并不傻,晓得今天只不过是走走过场,为的就是让太子看中的这五个浪妇好有理由离开天牢,大家何必那么认真,拂了太子的面子?
他冷锋更会做事,也只不过安排了四个狱卒,分站在大堂的左右两边,手里还都像模像样的拿著刑具。
其实余庆和天牢里的人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只不过是为了做场戏,但这场戏一定要做真做足,这样才不会让太子感到难堪。
“太子殿下,二位大人,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我们五人也都有著各自的门派,如要勾结外人陷害二皇子,这要是被门派知道了都难逃一死,哪个门派能承受得起如此重罪?这种灭族灭宗的事儿谁敢去干?
再说我们如果知道了二皇子此次离京的去向,又怎能隐瞒不说?还会等到太子殿下和二位大人亲自审讯?我等与那凶手素无瓜葛,又怎会对他包庇,让其逍遥法外?
而且与二皇子一同出行的裴怀裴总管,他的一身修为在京城内也属高手,能将他二人一同击杀的存在,其修为之高又岂是我们五姐妹所能结识的人物?
妾身隐约知道二皇子跟裴总管出行是为了寻找某件宝物,但也知道二皇子他一向骄横,估计他跟!怀是在外面惹上了什么厉害人物,以至于被人家所灭杀。
妾身以上说的话句句属实,我们真是对二皇子遇害的内情一无所知,还望太子殿下和二位大人明察。”秦卿儿娇声说完,垂泫欲啼的看了上面坐的三人一眼,似有无尽的幽怨。
这三人被秦卿儿这一看,仿佛觉得这一眼都是在看向自己,希望自己能搭救与她。这也是秦卿儿媚术的厉害之处,能夺人心智与无形,片刻间让人色授魂与,对她生起同情之心。
一时间整个大堂之内都安静无声,无人说话。
余庆和冷锋之前并没接触过修炼淫功媚术的女修,所以不知道此类女修的厉害之处,她们征服对手往往用的并不是什么法宝神通,而是自身修炼的媚术!她们的法宝就是自己的色相和肉体,能让修为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修士沈迷于温柔乡,夜夜春宵自此流连忘返。
其实尚玉凌早就猜到他弟弟既然是和他的密谍总管裴怀一同外出,肯定是为了寻找那带有龙皇之气的宝物,想要争夺皇位!只是没想到会命丧他乡,看来还是命浅福薄啊。
一阵儿沈寂之后,尚玉凌干咳了一声,开口对身边的二人问道:“二位大人,你们以为如何?”
余庆听了连忙一抱拳,非常认真的说道:“启禀殿下,属下认为秦夫人说的句句有理,二皇子在京城以外的地方被他人所害,与她们并无干系。”
冷锋见余庆抢在自己的前面开口巴结太子,不禁心中暗骂,但也跟著开口说道:“太子殿下,以属下掌管天牢多年审讯牢犯的经验来看,秦夫人她们五人也绝不会牵扯到二皇子被害一案中去。试想如有外人想要让她们五人中的某人一起合谋去做对二皇子不利的事情,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行?她们还能缺什么?还有谁能拿出什么样的宝物来打动她们?”
尚玉凌听他们这么一说,也开口说道:“是呀,要说我皇弟的府中还能什么没有?丹药、法宝、灵药或者灵器还不是顺手拈来?我也知道玉铭他一向鲁莽,向来是跋扈惯了,看来这次在外面是遇到更加心狠手辣的人了。这样以来京城之外的事是由国师负责的了,希望他能尽快找出线索。”
说罢他又对著下面跪著的秦卿儿五女说道:“你们都站起身吧,这些日子一直将你等关押在此处,让你们受委屈了,一会儿就送你们回府。”
他实在是不想再让秦卿儿她们再多跪著哪怕是片刻了,他们三人坐在上面,正好可以看见她们五女因为俯身弯腰而不时露出来的小半个丰满的酥胸和细嫩的乳沟,他可不想让冷锋和余庆坐在他的身边再继续饱眼福了。
秦卿儿一听连忙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妾身等谢太子大恩。”
另外四女也齐声娇语:“妾身等谢太子大恩。”
然后都依然目光低垂,端庄无比的站起身来。
秦卿儿又接著说道:“妾身等受此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岂敢抱怨?我们也希望朝廷能早日查出加害二皇子的元凶,将其严惩。”
尚玉凌听了微微的点了点头,扭头对冷锋说道:“冷总管,烦劳你派人在附近找五辆干净舒适的车辇过来,一会儿让秦夫人她们乘坐回府。”
冷锋一听连忙站起身来施礼说道:“是!请太子殿下放心,属下这就派人去办!”
他说完就对那四名狱卒使了个眼色,一同退了下去,心想:“你们这五个小妖精总算走了,要不然太子他隔三岔五的来我这天牢,让我等每回都提著万分小心的侍候。”
尚玉凌见冷锋等离去后,又转身对余庆说道:“余统领,你立刻派人回我皇弟的府中通知一下,告诉那些府里的仆妇和下人们,说五位夫人马上就要回府了,让他们准备恭迎。另外等一会儿冷总管派人准备好车辇后,你亲自带上外面的那些手下护送秦夫人她们回府,跟她们府中的人宣布,就说以后府中的一切都由她们五人掌管,如有人敢提出异议,当场杀了就是。”
余庆听完也连忙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说道:“请太子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说完后也恭敬地退了出去。
瞬间整个天牢的刑讯大堂只剩下他们几人,尚玉凌坐在那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看了一眼薛柔依,正巧此女也正看向他,不过那眼中的春情媚意再也不加丝毫掩饰。
秦卿儿美目流转,冲他勾魂般浅浅地一笑,轻声说道:“妾身姐妹回府后要将府中的一些事情打理一下,不过想后天宴请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是否肯赏脸?”
“这个……”尚玉凌闻言开始沈吟起来。
“难道殿下是嫌弃妾身姐妹?还是在乎别人背后乱说闲话,怕影响了自己的清誉?”秦卿儿有些惶急的问道。
她知道今天走出这天牢的大门仅仅是保住了性命而已,并不表示今后依然在京城内有著高高在上的地位。如果她们的地位跟以前比起来一落千丈,那不仅会遭到其他朝中重臣府中跟他们一样的魔门女修在背后的嘲笑,而且还有可能被门派断绝一切私下里修炼资源上的供应。
虽然她们府中宝库内的奇珍异宝、丹药灵石和各种法器数不胜数,但如今那几个总管也都已死,而且都死在尚玉凌的手中,他们的储物袋并没有交还给她们五人,所以她们并没有能打开府中宝库的禁制玉牌,也就意味著虽然是自己府中的宝库,但她们自己却根本进不去!
那府库中的宝物哪一件不是二皇子尚玉铭精心搜集来的?随便拿出一样都价值不菲,可如今都落到了太子的手中,他又岂能白白的放过?
要说她们以前在二皇子府中的一切修炼资源都被尚玉铭给包了,但现在尚玉铭已死,她们又不得不考虑有可能还要再次依靠自己的门派。
甚至还有可能门派看她们在京城内已无大用,而会将她们召回各自的宗门内,这样将来她们可能再也难踏出宗门半步,会在宗门内终老,直至寿元耗尽,红颜殒落!
所以秦卿儿决定要不顾一切的抓住眼前这个机会,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笼络住太子尚玉凌,如果能攀附上这棵大树,那她们的地位和风光将会较之从前更胜!
她知道将来太子的身边最不可能缺的就是女人了,不知有多少修为像她们这样的女修会主动的投怀送抱,但凡能有这样举动的女修,肯定是对自己的美貌和媚术都十分的自信!但秦卿儿决定要抢先一步,抢在其他女修的前面,先让太子享用了她们几人的身子。她相信一旦尚玉凌上了她们的床,就再也离不开她们在床上的风骚媚浪,玉体横陈的红粉阵仗!
其实尚玉凌之所以沈吟倒不是在故意拿捏她们,而是他如今是整个京城内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很多朝中的大臣都时常请他去府中夜宴。这些大臣们有他本身自己一方阵营的,那就不用说了;但也有以前是二皇子一方阵营的,他们此时也都纷纷向他示好,对他极尽拉拢巴结之意。
恰巧后天中书侍郎贾云在家中设宴,为了宴请他还特地请了其他几位大臣作陪,这本是前两天就定好的,他也没想到秦卿儿会忽然提出后天就让他去欢宴,没料到她会这么主动,而且想投靠他的念头如此之快。
尚玉凌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将贾云的家宴给往后推推,毕竟他以前是尚玉铭那边儿的人,现在给他拿拿架子,让他的心中并不是十分有底,惴惴不安几日也好。
想到此他微微一笑,对秦卿儿柔和的说道:“秦夫人言重了,现如今有谁敢在背后说我的任何闲话?既如此我后天酉时末准时到府中跟各位夫人一叙。”
这几女一听都面露喜色,秦卿儿更是带著几分娇羞说道:“那后天傍晚妾身就和几位妹妹在府中恭候殿下的大驾光临。还请殿下从现在开始莫再叫妾身秦夫人了,就叫妾身卿儿好了……”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已低如蚊呐,而她的玉面则更显羞涩,连耳垂都红了。
尚玉凌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浓,秦卿儿风情万种的瞟了他一眼,然后就低头嘴角含笑不语……
……
她们五人在玄武营余庆和随从们的护送下回到了二皇子府。
一路上坐在车辇中透过窗棂的纱幔看著路上来来往往的修士和行人,想想她们这一段儿被关在天牢中的日子,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京城内是禁止任何飞行法器御空飞行的,所以她们五人由玉麟马拉著的车辇也只能沿著街道而行。
不过这一规定也是有例外的,在整个京城有三个人的座驾是可以在空中飞行的,那就是皇上尚云天、太子尚玉凌和国师墨无为。
但在京城有部分区域是不禁止修士自身凭法力御空飞行。
京城从里到外分为内、中、外三个部分,最内的一层是紫禁城,也就是皇宫的所在地,是严禁任何人御空飞行的。
中间的一层是内皇城,是朝中五品以上大臣们聚居的地方,六大护国神派在京城的负责人,他们在内皇城也有自己的府邸。这内皇城也是禁止任何修士御空飞行。
至于外皇城就完全不同了,那里居住的大都是些修士,也有一部分凡人,那些修士们有来自各门各派在京城内常驻负责打探消息的,也有形形色色的各类散修。所以整个外皇城的占地面积远远大于紫禁城皇宫和内皇城加起来的总和,而且整个京城的繁华也都主要体现在外皇城,一到晚间街道上灯火通明,所有出售法宝和丹药的店铺也都通宵照常营业,而且酒楼中的喧闹和烟花之地妓寮中的欢歌笑语不断,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空中总是有修士们飞来飞去,这外皇城是一座名符其实的不夜城!
外皇城不仅修士们可以御空和御器飞行,甚至不禁止修士们斗法,因为整个京城内的所有房屋建筑上面都布有保护性的禁制,并不怕一般修士斗法时法力或法器的威力波及,只不过他们斗法时的死伤都是各凭本事,这一点朝廷也不干涉。
当然有大神通的元婴期和化神期的修士除外,以他们神通的威力而言,这些保护性的禁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们一旦施展神通,整个街道和屋舍都可以瞬间就被夷为平地,所以京城严禁结丹期以上的修士进入!
在外皇城修士们可以御空或御器飞行,但却禁止车辇一类的座驾在空中飞行,除了皇上、太子和国师三人之外,违者严惩不待!
秦卿儿她们居住的二皇子府也在内皇城,在内皇城走动的都是些有身份或修为在结丹期的修士,一般的结丹期以下的修士是没人敢随便来内皇城闲逛的。
路上的人们一看她们五人的车辇是官府的,而护送的人又是玄武营的人,领头的赫然是玄武营的副统领余庆,所以凡是路过之处很多人都对这五驾车辇尽量的避让,这让坐在车轿中的五女似乎又找回了以往作为二皇子尚玉铭姬妾时那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们心道权势这东西就是好啊,对于修士们来说也不例外,但也知道这暂时的风光感觉是太子给予她们的,至于以后还能不能继续拥有,就看她们自己能不能从今往后攀上太子这棵大树了……
……
秦卿儿她们一进府门就见府中的仆妇和下人们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当先有一个看起来年龄在三旬左右,姿色妖艳不俗、身材高挑修长,而又极其丰满的练气中期美妇,她代表众人开口恭迎秦卿儿她们五人回府。
秦卿儿一见此妇人,心里就笑了,此美妇姓甄,名叫甄如意,是她的贴身随侍。自从她来到京城,就被门派安排做她的身边心腹,一直侍候著她。府里的下人们都称此女为甄夫人,其实此女尚是完璧未破之身。
她知道一切担忧都过去了,从此后她们姐妹五人就是这个府里的主人了,而这当中又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秦卿儿微笑著扭头对余庆说道:“有劳余统领一路护送我们姐妹,不如进来喝杯热茶再走?”
她的这一句客气话可把余庆给吓了一跳,心想你们五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太子的禁脔,太子殿下这一段时间经常去天牢就是为了打你们这五个小骚货的主意,这只要不是瞎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现在你请我进去喝茶,我要是不知高低真的进去喝了你们这一杯茶,那估计用不了多久脑袋就会搬家。我历尽艰辛修炼到结丹期,而且又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你说我容易吗?
当下他朝秦卿儿拱了拱手,正色而认真地说道:“秦夫人客气了,余某等奉太子殿下之命护送五位夫人回府,这也是有公务在身,岂敢懈怠?还请夫人们各自回房检查看一下,这么多日子不在府内,是否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丢失或者损坏,如有的话正好余某和兄弟们在此,也好帮著夫人们追查一下。”
他这也是想将顺水人情送到底,知道如能给这五个尤物留下好感,回头若是能在太子的耳旁吹吹枕边儿风,说上自己的两句好话,那将来还有机会往上大大地升迁。
秦卿儿五女听了有的抿嘴儿一笑,有的掩嘴儿偷偷娇笑,她五人那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骚浪荡样儿,让余庆和他身后玄武营的随从们看了都心中一颤,余庆暗中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儿,心中暗叫:“乖乖,这五个妖女可真是不得了啊。”
只听秦卿儿娇媚的说道:“余统领请放心,妾身府中的这些仆从们还都是很知道规矩的,不该做的事情他们绝不会去做。”
其实她心里知道,能进自己和顾眉她们四女房间的都是贴身的心腹丫鬟,完全可以放心。就算其中有个别人在她们被关押在天牢这一段时间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拿了自己不该拿的东西,也不可能拿出府去,因为这一段时间玄武营的人暗中将整个二皇子府都给围住了,府内的人只许进不许出!而且就在之前玄武营的人已经提前回来通知她们五人即将回府,那人也该把偷拿的东西给放回原处了,否则的话就是自己在找死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再也看不到升起的太阳!不过嘛,这些都是家丑,又岂能外扬?就算是玄武营的人好心想帮忙,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在自己的府中会发生这等事儿。
余庆听秦卿儿如此一说,也就不再多做逗留,连忙拱手作别,领著随从们告辞而去。